转头只见一个半狐半人的半大狐妖,两只利爪掐着小环的脖子,红着眼珠,死死盯着慕容白手上的妖丹。
慕容白将妖丹握在手中,一丝清凉,透过妖丹传到手掌间,抬眼看了看站在柳树下的狐妖,道:“你不可伤她。”
倒在地上的何倩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脸色惨白,挣扎了两下,慢慢坐起道:“白少爷,你别急,她是我的孩子,只有两三百年,还没有什么思维,更别说懂人言,你先把妖丹给我,我跟她说说,自然保你们平安。”
慕容白狐疑了一下,又怕给了她妖丹,小狐也不放过小环,到时自己可没把握把小环毫发无损地救下来,背着手,道:“这样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先让她放了小环,我自然将妖丹还你。”
何倩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眼皮都垂了下去,又咳嗽两声,道:“我们狐妖,就跟你们人是一样的,你们是修道,我们是练妖丹,若妖丹没了,别说跟她说话,再过几个时辰,我便会灰飞烟灭,我知道你看重小环姑娘,不然你也不会将虚云锦给她,可你不知,虚云锦只是对邪魅有用,对我们这样的妖狐,却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小环挣扎了几下,脖子上已被勒出几条红痕,慕容白也只能看着干着急,皱了皱眉,道:“等等,我给你。”说着手中暗中催力,结了个封印在妖丹上,一手甩给了何倩。
何倩接过妖丹,一口吞进肚内,片刻后神清目朗,站起身来,走到小狐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狐果然慢慢放开了手,小环用力挣脱,一路跑着站到慕容白身边,捏着脖子使劲咳嗽了几声,这才道:“你们也太不要脸,趁我睡觉下手。”
何倩呵呵一笑,风情万种,抚了抚小狐脸上的绒毛,道:“我们自知不是白少爷的敌手,不得已出此下策,要说不要脸,你们有的名门正派,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白木讷地叹了口气,道:“所谓正派,不过是个虚名而已,人生在世,行的端,站得正,那才是修来的品行,这浩渺天地,能有几人做到?”
何倩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我这一生蹉跎了三千载,历经沧桑,数翻浩劫,你既已想到这里,说明你的天资,比那些修道几百年的迂腐之人,已经强了不少。”转头看了看小狐,眼里满是忧戚。接着又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从老张嘴里,已经猜到两成,不如趁了今日,一并告诉你们罢了。”
慕容白点了点头,作了个揖,道:“如此甚好,多谢相告。”
何倩走前几步,离开了柳树荫,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道:“我们年前来到这里,那时离了家乡,还拖着小月,她身上又有病,生下来时,便被自身的妖丹反噬,每日需进食三两鲜血,加上她又不能变幻人形,只得我一路藏掖着,带到村里,正好老张的女儿,患了不治之症,我给她诊了几日,总不见成效,只得作罢了,一日晚间看书时,在一本名唤《鬼手回春》的医书上见到,可将小月置于人身之中,可续几十年的寿命。”
慕容白想了想,道:“《鬼手回春》?是不是鬼手圣医写的?你怎么会有他的书?”
何倩点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知道的还挺多。正是他写的,我们两家原是世交,他祖上曾在千山狐洞寻过药材,跟我一个妹妹颇有些交情,所以平常医理,我们也懂得一些。”
慕容白道:“原来如此。”
何倩又接着道:“按着书上的法门,我想着老张的女儿已是将死之人,便将小月祭在老张女儿的身上,白天还好,我让小月不开口说话,就算老张媳妇,也很难看出差别,可一到深夜,小月仍受着妖丹反噬,露出半人半狐的面目,仍需饮鲜血才能缓解。”
慕容白哼了一声,道:“可你们身为狐妖,也知天下苍生都有根源可朔,你们也不该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便夺了老张女儿的性命,况且你现在已魅得老张不成人形。”
何倩媚眼一笑,抿了抿嘴,道:“若我不将小月附在老张女儿身上,只怕她早就化成了枯骨。现在至少老张媳妇还能在白天看见她女儿的容貌,睹一睹思女的情愫。”
小环站在一边,终于透过了气来,龇着牙,叉着腰,道:“你们这样胡搅蛮缠,还只当自己是做了好事呢?那老张媳妇终日以泪洗面,一时担心女儿生了什么怪病,一时又担心老张娶回去的是一只妖怪。”
何倩嘴角挑了挑,道:“我是妖怪不假,可我从来不会害人,比起你们有的人,心思城府,我们是甘拜下风的,活过了三千年,人世间的爱恨痴缠,我还见的少?有的为了一己之私,祸害苍生的,有的为了一己之爱,生成万年离恨的,且不说其他,光看着世间正邪两派之中,所谓的好人、坏人,有什么区别?”
一句话将小环问住,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觉得她说的话也不假,顿了顿,想说些争辩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慕容白叹了口气,问道:“这些事,本不该现在讨论,既然事已至此,我只想着你们至少要给老张和老张媳妇一个交待才好,毕竟是他们收留了你们,而且现在整个村寨,闹的人心惶惶,人人两只眼,都盯着祖祠里面的老张,总得想个完全之策,你们才能在这里长久呆下去。”
何倩楞了一下,低头道:“这是你们的庄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让我们在这里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