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高力士府上不远的地方,一条街市,一家酒肆,一张桌子,一个人,正在自斟自饮。
这人,如果李无解一听起名姓,或许会纳头便拜。因为此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被评价为“诗圣”的杜甫。但此刻,瞧起杜甫穿着寒酸,愁容满面,以及面前只有一碟下酒菜、一小壶酒的模样,应是正处于郁郁不得志的状态。
“听说监门将军高公公今日被至尊升为骠骑将军了,很多人都去他府上贺喜了呢!”
“可不是!我刚刚就从高府门前经过,就看见高府的管家在那不停地收礼呢!嚯,好家伙,礼物堆的山一样高!”
一旁桌子上,正在饮酒的二人低声交谈起来。
“哎,这人跟人啊,真没法比!”其中一人突然感喟一句。
“高兄何以这般说话?”
“你说,人家高公公,以阉人身份,不光高官厚禄,而且还娶了吕玄晤之女这般奇女子为妻,再瞧瞧我……”顿了一下道,“为兄都已而立之年,不只无一官半禄,而且还孑然一身,却是好生汗颜呐!”
“哎!”一旁的友人也是一声长叹,“高兄其实不必如此。相信以高兄这般可比肩将相之人,将来必有飞黄腾达之日!”
高姓之人闻言,苦涩地摇摇头,“如今谄相当道,媚上欺下,搞出了一个什么‘野无遗贤’的闹剧来,将天下才子拒之魏阙之外,只要权奸不除,我们读书人想要出头,难哪!”
说完了,气氛竟然沉默下来。
一旁的杜甫听了这般言辞,不觉苦涩一笑,抿下了一口小酒后,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杜甫虽然被后人尊为“诗圣”,然而他一生的仕途却非常坎坷。杜甫素有奉儒守官的理想追求,自小胸怀出将入相的大志,只是,如今的长安城,权奸当道,任人唯亲而不唯贤,所以杜甫是空有一身抱负却怀才不遇。
“高兄,”杜甫身后桌子上,另一人打破了沉默,“莫若再写首诗,咱们今日就投于高公公门下,干谒一番,看能否得到举荐?要说这高公公,如今可谓是至尊跟前的红人,如今很多的官员可都是因为高公公的举荐,才……”
“也好……”高姓之人一听,点点头,“只是今日就算了,等来日吧,今日高府事业隆重,轻易前去,有失礼数!”
“高兄说的是,却是我急躁了!”另一人笑着说道,“来,咱们继续喝酒!”
二人继续喝酒,而前桌的杜甫听了二人的交谈,不觉眼前一亮。
……
高府之内,酒宴进行到一半,却也杯盘狼藉了。倒是不知在谁的提议下,众人开始吟诗作对切磋风雅。
杨钊此人倒是尖醒,看大家都在作诗论对儿,却没个章程,于是高喊了一声,定下规矩:今日都是为了恭贺高公公荣升,这诗合当为高公公而作。于是众人又纷纷换了主题,纷纷给高力士做起赞美诗来。
李无解看着眼前之人一个个诗兴大发的模样,端着酒杯儿,一边聆听着,一边细细地品味着,倒是也能听明白一些,忍不住做摇头晃脑状。
杨钊见了李无解的动作,以为李无解也颇懂诗文,于是所点写诗之人,慢慢地都在向李无解的方向靠近。明眼之人一瞧,便知道杨钊的心思,于是摩拳擦掌试图吟诗一首的,便安静地等着。韦陟也看出了杨钊的心思,本来有些不屑,只是当观察一番,发现自己也会轮到时,又不觉期待起来。韦陟自认高才,诗文水平绝佳,所以此等场合,不免技痒。
只是,就在轮到韦陟,韦陟已经打好了腹稿,就等杨钊点自己一声,起来谦虚一番再做出一首诗的时候,杨钊却并没有点韦陟,而是直接点了李无解。
韦陟起了半截身子,不觉尴尬地停在当场。而李无解则有些茫然地起身望着杨钊。
“李朗将,该你了!”杨钊笑盈盈地又提醒了一句。
李无解内心有种骂娘的冲动,起身尴尬地朝着周围望了望,“这个……刚才听闻了诸位大人的诗后,无解自觉才疏学浅,所以……我看……还是不做了吧,不然贻笑大方!”
韦陟乘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李无解身上的间隙,赶紧坐了下来,听了李无解的话,不觉嗤鼻:“量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做不出什么诗来!”
杨钊却以为是李无解谦虚,又催道:“李朗将今日可是只有你与高公公升了官,大家可都是十分羡慕,高公公今日备了酒菜宴饮我等,而你可是都不曾说何时让我等喝你一杯酒呢!”说着,调皮地朝着周围,“当然,李朗将也是初来乍到,还没有领到俸禄,怕是没有钱请我等喝酒,不如这样,就让李朗将作诗一首,代替了如何?”
其余人等见杨钊问起,纷纷叫好。
李无解见此,推拖不过,只得抱拳施礼:“既如此,无解就献丑了!”说着,看着周围,搜肠刮肚起来,把自己以前背过的一些诗词纷纷在心头过滤了一遍:李白的《静夜思》?不行,貌似李白就是这个时代的!苏轼的《水调歌头》?也不行啊,那得有月亮才行!白居易的《咏菊》?这院子里也没有菊花啊……
李无解正急的四处乱瞧,这般模样被众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韦陟嘴角带着讥诮,一副就等着看你丢脸的模样;杨钊皱皱眉,不觉为难:“难道李无解真的不会作诗?这又如何是好呢?”
前堂内,高力士和李林甫等几位重臣此刻也注视着院中的李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