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隐隐马蹄声响,踏水溅泥,大雨中十数匹马急奔而来。
龙马铁拳宗的人听得马蹄声,都醒了过来,互望一眼,脸上有惊惶神色。
二十多匹马奔到庄前,曳然而止。但听得数声呼哨,七八匹马绕到了庄后。
谢六一一听唿哨声,脸上变色,低声道:“他们来了。”丘南兴心中豪情顿起,声音发颤,说道:“他们最终还是来了。”谢六一点点头,大声喝道:“大伙儿抄起家伙,围成一圈!”这句话一喝,门人弟子手执刀剑,迅速而有序围站一起,其过程不发一丝声响。谢玲玲把江芯月送回郑安身旁,拔出长剑,道:“爹,他们终于来了?”谢六一皱眉道:“呆会儿你们别说话,更别自作主张,看我脸色行动。”众弟子低声应道:“是!”谢六一心中稍安,抬眼望着厅口。
过不多久,只听得厅外踏踏踏接连声响,十二名汉子一色赤衣打扮,手执兵刃,一字排开地站在墙头。谢玲玲扬起右臂,就想一枝袖箭射出。谢六一连忙制止,低声喝道:“别胡来!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十二名赤衣大汉望着厅上众人,一言不发。
砰啪一声,厅门推开,进来一个中等身材汉子,身穿宝紫金色缎袍,脚蹬长筒鹿皮靴,步履沉稳,双眼精光四射,甚是有威势,令人不敢多看。这人抬头望了望漆黑夜幕,但见大雨倾盆而下,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双腿一点,倏地穿过了天井,站在厅口。这一下飞跃身形快极,大雨虽密,却只在他身上打湿了数点。丘南兴与谢玲玲对这人本来不以为意,突然见他露了这手轻功,这才生忌惮之心,向谢六一望了一眼。
杜家主人都不在家,管家听到马蹄声响,当即赶来到厅前。只见那些汉子个个凶神恶煞,领头人精悍强健,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脸傲气。管家见闻广博,知道这等江湖汉子绝对惹不起,既然不是来找杜家麻烦,那便与己无关,当即放下心,带着众仆离去。
谢六一右手握着烟杆,拱手说道:“元师弟,多年未见,不想在这儿碰上,幸会幸会,师弟身手可越来越好了。”那元师弟叫元伟,是谢六一的同门师兄弟,他点了点头道:“谢师兄,一别二十余年,想不到一眼便认出了师弟,了不得了不得,别来无恙吧?”
“托师弟的福,老头子身体尚可,老头子最重兄弟感情,当年在一块儿练功的同门师兄弟,我那一个不是深深印在脑海里?”
“多谢谢师兄记挂,师弟记性可是差多了,若不是为了师门信物,徒然见面,我可是不敢相认。”
“师弟一门心思全放在精研武功当中,不记得师兄模样,原也是正常。”
这时雨幕中又窜入一人,翁声翁气道:“谢掌门,咱们闲话少说,想来你也知道我们这回来寻你的目的,这便将信物物归原主吧。”这人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也只能睁开一条小缝,虽是半只眼,眼光却相当毒辣精准,乃武林中的暗器名家,是江湖上人称“百步生”的林百生。
谢六一陡见林百生模样,心中打了个突:“据传此人出没于陇北一带,甚少在长江以南活动,想不到师弟既然把他请了来作帮手,这倒是棘手得紧。”脸上作出诧异之色,问道:“请恕老汉眼拙,这位朋友是?你说什么来着,老头子听不太清楚。”
林百生嘿嘿冷笑道:“谢掌门,你可别揣着明白将糊涂,识相的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丘南兴听他对师父不敬,怒往上冲喝道:“独眼鼠,你是从那儿钻出来的,我们龙马宗商量事儿,几时轮到你来插嘴?”林百生额窄脸长下巴尖,骤一乍看,他这一副上尖下窄的脸容,可真与老鼠形像有几分相似。谢六一喝道:“住口!没大没小,不得无礼。”
林百生平生最恨别人叫他老鼠狐狸狼狗一类称呼,听得丘南兴一个愣头小子当众叫自己“独眼鼠”,这可真踩中了他的痛脚,当即脸色一沉,眼皮上翻,露出一道寒光,右手轻扬,一粒铁莲子陡地向丘南兴左眼射出。
丘南兴没想到一句气言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也根本没想到“百步生”说动手便动手,并且动作十分隐蔽,瞬息间铁莲子已然来到面前,任何躲闪已然是徒劳。突听得卟的一声轻向,一物挡在铁莲子去路之上,但铁莲子去势极强,与阻挡之物相撞后翻滚落在丘南兴脚下,丘南兴死里逃生,一颗心怦怦而跳,仔细瞧那拦截之物,竟是一块面饼,原来是师父在间不容发当中把手中面饼掷出,打落铁莲子。铁莲子去势十分劲急,可却是穿不透薄而松软的面饼,整个儿陷在饼中,众人都不禁佩服谢六一高明无比卸力手法。
谢六一身形一晃,跃在徒儿身前,抱拳道:“原来是陕甘大侠‘百步生’林百生林大侠,失敬失敬,今日在此相会,当真是荣幸之极,林大侠,劣徒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说话,请林大侠小惩大诫,老夫感激不尽。”
林百生本来丝毫不将谢六一瞧在眼里,说动手便动手,待见得他面饼后发先至,截下自己铁莲子雷霆一击,心中震惊不少,又称呼自己陕甘大侠,极给脸子,傲慢恼怒之意当即消失,拱手道:“谢掌门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元伟赞道:“好俊的身手,姜是越老越辣,师兄是越老武艺越精湛高超,哈哈!”元伟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落在谢六一眼里,心中暗忖:“这场拼斗势难避免,瞧他这副神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