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汪登禄想了想,说道:“这边用兵、后勤、运输都有人管,权属还算复杂,不过领总的,是张龙将军……”
“好!”秋仪之听到“张龙”的名字立即说道,“就是张龙了,你就去把他请过来,就说是我请他的。”
汪登禄有些为难:“这个……张将军现在掌管了整条长江的防务,不久之后反攻岭南叛军也是要从他这边开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就是末将要见他一面也难,怕是不太好请,不过义殿下要是亲自到他行辕走一趟,张将军也是一定会立即接待的……”
这张龙原来是幽燕王府的侍卫总管,虽然带兵打仗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做事不怕繁杂琐碎,任命他来提领江北防线并组织反攻准备,也确实是用人得当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务太过繁杂琐碎,故而张龙也必定是忙得混天黑地,汪登禄所言并不为虚。
于是秋仪之从怀中暗暗掏出金牌令箭,在汪登禄面前一晃,说道:“汪将军,这东西你总认得吧?”
汪登禄当然知道这样东西,几乎要拜道下去,却被秋仪之一把拉住,说道:“汪将军,你看皇上将此物也托付于我,可见我也是身负重任,我确实是不能离开此处半步,请张龙将军过来,绝不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更不是在摆什么谱。汪将军,此事刻不容缓,不可等闲视之啊!”
汪登禄也知道秋仪之虽不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却被郑荣视若己出,一向同几位皇子一视同仁,现在他又拿出了代表皇帝威仪的金牌令箭,想见必然是身负绝大的重任。
于是汪登禄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军礼:“末将懂了,一定把话替义殿下带到。还有,这边江风太大,义殿下不如到我行辕之中暂避,免得伤了身子。”
汪登禄乃是一番好意,可秋仪之却不能离开被俘虏的岭南王半步,便道:“我知道了,你快去请张龙过来就是了,别的我自有安排。”
汪登禄点点头,也不再请,转身便骑上军马往北方去了。
他手下一个千总、一个百户,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秋仪之见了好笑,便道:“我手下自有兵士,这边不用你们守护,只须叫外人不要靠近这码头就好了。”
说着,秋仪之也不等这二人回话,便又登上了李胜捷的大海船。
就这样秋仪之在李胜捷的坐舰之上一直等到金乌西坠,还是没有等来张龙。
所幸现在已在长江北岸,岭南军招募来负责封锁长江的殷承良、殷泰船队又都被李胜捷击沉击毁,此处安全得很。
于是秋仪之便定下心来,同李胜捷一同吃过晚饭,便捧了本书、端了把椅子,在甲板之上就着星光月色,有一页没一页地翻阅起来。
正无聊时,李胜捷一步一挪地走到秋仪之身边,探头探脑地往他手上的书页上看。
秋仪之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便说道:“这本书是我从少船主的船上随意翻找出来的,怎么?莫非是贤弟有些忌讳吗?”
李胜捷忙道:“没有,没有。这本书原是我跑船时候从吕宋那边收来的,无聊时候看过几遍,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却不料兄长竟读得这样认真,所以才凑近过来瞧瞧的。”
秋仪之笑了笑说道:“这本书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寻常的通俗演义,这边街市书坊里头买一本也花不了几个铜板。可稀奇就稀奇在此书是在海外刻印,有些章节同我们这边的版本颇有不同,因此我才好奇拿来阅读。”说着,秋仪之便翻过一页,同李胜捷探讨起书中的章句来了。
李胜捷原本就无意此书,听秋仪之兴致勃勃地讲解,却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只“嗯嗯”、“啊啊”地答应着。
秋仪之是何等机灵之人,见李胜捷心不在焉,索性合上了书,笑着问道:“贤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同我说啊?”
李胜捷脸上一红:“没……没有……就是想同兄长一起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