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早防着对手这招,立即派出自己亲属的精兵协同赵成孝作战,略一接触就将来袭的敌军击退。/p
孙浩见突袭没能得手,知道对手也不是全无防备,便也偃旗息鼓,命令麾下将士小心防备,不可轻动,自己则就在阵中宿营,也算防备敌军偷袭。/p
就这样过了一个不眠之夜。/p
两军兵士虽然经过轮流休整,却依旧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一大早就又被驱驰着到战场之上列阵。/p
岭南军和朝廷官军依旧还是你来我往攻防不已——官军毕竟人少势孤单,经过昨天一场大战,战斗力下降得十分明显,防守也显然不如昨天那样顽强坚固;偏偏岭南军这边昨天想尽办法的几次攻势,全都遭遇挫折,士气大为受挫,进攻也不如之前那样犀利。/p
这样此消彼缩,又战斗了整整一天,却依旧还是一个平手的局面。/p
到了第三天,秋仪之忽然一反常态,两军刚刚列阵完毕,便有一哨军兵只有一百人不到,从阵中突阵而出。/p
只见他们个个身穿金甲锦衣,手上没有佩戴刀剑,却抬了一面一人多高的在巨大铁盾,一步一挪地就往岭南军阵前推进。/p
孙浩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样场面,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当矢营!”又对身边的郑谕说道,“这便是老幽燕军中的‘当矢营’部众,乃是当今皇帝成就大业的根本中坚,不可轻视!”/p
郑谕这几天打仗打得郁闷无比,忽然听说敌军精锐主力登场,脑海之中一个“激灵”,赶紧踮起脚尖,果然见对面军士全都藏身在巨大的、红色的钢制盾牌后面,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却如同将一座小城搬上了战场,显得坚不可摧。/p
郑谕有些茫然,忙问孙浩道:“老将军,这些敌军,应当如何对付?不如点三千兵马,快进快退,迅将其围而歼之,也免得他们在眼前碍手碍脚如何?”/p
孙浩蹙眉道:“不可!敌军动用这些核心精锐,似乎是志在必取、有备而来。我军不可轻动,不如先将弓弩手集中起来,将他们阵脚射住再说。不知二王子有何高见?”/p
郑谕只觉得这样的策略略显保守,却也不愧是一条极为稳妥的对策,便只好答应下来,命令手下集结起五六百弓箭手,向对面的“当矢营”部众齐射。/p
可惜岭南所产木材大多坚硬而乏韧性,用来制作箭矢、枪杆、撬棒等物是再好不过的,偏就没法制作最为上乘的弓弩,因此射出的箭雨虽然绵密,却是又近又软。/p
而这“当矢营”部众原是专门用以抵抗突厥弓骑手的远程袭击的,岭南军这些箭矢完全没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威胁,非但没有被阻截住,反而继续向前推进了有十来步距离方才停下。/p
却见官军阵中又奔出七八十名兵卒,身上只穿着轻便铠甲,却人人身上背负这一只巨弩、几壶弩矢。他们跑到距离“当矢营”部众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却不躲藏在其身后,反在其两翼展开,从容用脚蹬开弩弦,搭上弩矢,也不加瞄准,便向敌军一阵齐射,立即造成了四五十个岭南军官兵的伤亡。/p
这群弩手得手之后,却丝毫没有放松、也没有后撤,重新拉弦上箭,用极快的度和频率,又向敌军施放了一阵弩矢,再次射死射伤了四五十个敌军。/p
对于七八万大军的岭南军而言,这不到百人的伤亡,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自然可以从容应对再缓缓研究对策。可这几天郑谕大张旗鼓出动全军同秋仪之决战,却没占到什么便宜,只觉得自己这位岭南王府的二王子的威信日渐扫地,现在面对这一小队兵士便手足无措,岂不更显得自己无能了吗?/p
于是他令旗一挥,便领军中弓箭手,上前一步,也向官军弩手射弓箭。/p
可这些弓箭的射程,比起劲弩来要近了许多,射中“当矢营”部众时候就差不多到了射程的极限,弓箭威力已十分羸弱,几乎不用“当矢营”巨盾,仅凭借身上所穿重甲,便能将弓箭阻隔在外。/p
而站在“当矢营”防线十来步之外的劲弩,则完全处于“我射得到你,而你射不到我”的有利位置,一个劲地向前射着似乎用不完的弩矢。/p
阵后的郑谕见到这样景象,愈愤怒,连下两道命令,要弓箭手向前二十步,专向官军弩矢射击。/p
这些岭南军的弓箭手其实并不驽钝,只是碍于手中器械确实不如秋仪之这些乡勇团练手中的劲弩,这才没有对对手造成威胁。他们心里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其实就已在敌军射程之内了,若再冒然向前,必然就会沦为对手弩手的活靶子——二王子郑谕下达的,乃是真真切切的一条乱命。/p
可是军令如山,与其因抗命被自家同伴以军令斩杀,还不如死在对手箭矢之下,又或者受伤未死,便能脱离战斗,回营休养去。/p
于是他们硬着头皮,紧握住手中弓箭,便向前跨了几步。/p
果不其然,官军弓弩手李家就现了对面阵中变化,随即向略微凸前的弓箭手毫不客气地射了一波箭矢,立即将其中四十来个弓手射死射伤。/p
待岭南军弓箭手向前走到自己弓箭射程能够覆盖对面弩手之时,五百弓手已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他们尚未张弓搭箭,随即又是一阵弩矢侵袭而来,又将其中一半弓手射死。/p
伤亡达到这样的程度,岭南军兵士士气再高昂、训练再熟练、纪律再严明,也终于支持不下去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