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男子的速度并不快,邱言快步跟上,两人一路行进,很快到了城中一处偏僻角落。
这里地处城墙夹角,几乎无人涉足。
这时,持剑男子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直视着邱言,仔细的打量起来,最后摇了摇头:“你的进境太慢了,以你现在的程度,根本就难以抵抗。”
“你是上灵道的人?”邱言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淡淡的杀意,但身处青昌县,他有不少后手,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这个名字,我不能随意说出,”持剑男子点了点头,居然直接承认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两年的平静生活即将终结,你若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修为的话,就要有所觉悟,如果不想死,不妨跟紧马阳,不然的话,我就只能亲自出手,取你的性命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不过,即便你寄身在马阳身边,也只是拖延罢了,等到马阳寿元耗尽,一样还要面对,这一点,你最好记清楚了。”
邱言听了,眉头越皱越紧:“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名为席云,至于身份,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算是为了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两年的自由,况且你一旦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
他正说着,忽然面色一变,抬手捂头,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手上的那把剑嗡嗡作响。
“嗯?”见到这一幕,邱言微微眯起眼睛,暗自凝神,浑身筋骨绷紧。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突然,对面那人又说了一句,接着腾空而起,一脚一脚踩在城墙上,节节拔高,转眼攀到了墙顶,一个翻身,就此离去。
“席云?”
咀嚼着这个名字,邱言紧锁的眉头并未解开。
“这人也是上灵道的?可为何会来通风报信?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真实不虚,莫非是个陷阱?”
思索中,邱言漫步而回,此时,马家院外的兵卒已经散去,但聚拢过来,想要看个热闹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依旧有人三三两两的站在街头巷尾,议论交谈。
邱言并未理会,径直穿过人群入了院子,正好看到正在收拾香案的沈为生。
“你来了。”
沈为生看到邱言,笑着招呼,这在两年中,邱言时常过来,帮着马阳整理书册归类,早就和沈为生相熟。
“听说有圣旨下来,不知是怎么回事?”邱言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了出来。
沈为生回道:“算不得圣旨,只是口谕,正式的圣旨,要等老师回了东都老家才会下达。”
“老相国要走了?”听了这话,邱言先是疑惑,跟着就了然,这两年来,马阳虽一心整理史籍,但要说不愿再回朝堂,那是假的。
自朝堂上,黑面王相公得势后,先后颁布的几套新法,连青昌县都有波及,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却威胁到了秀才、举人、士绅、富户等人的利益,因而带来了一些乱象,马阳对此表现出的,便是不满和反对,现在皇帝下达口谕,这位老相国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先,老师正等着你呢。”沈为生收拾了一下,便催促起来。
邱言点点头,朝着书房走去。
这书房他早就来过多次,从第一次拜访之后,马阳就时常让他过来帮着整理书册史籍,偶尔也会和他交谈,谈古论今。
推开书门,入目的是一排一排的书架,绕过几座,邱言便在层层书册中,看到了那个苍老身影。
和两年前相比,老人咳嗽的更厉害了。
等他咳嗽完了,这才招呼邱言过去。
“听说老相国要走了?”邱言行了礼后,坐在对面。
“不错,”马阳点点头,看了邱言一眼,“收拾一下,三天后就走。”
“那学生就在此恭喜老相国,能重回朝堂,施展抱负。这两年来,得益于老相国之力,青昌县城平静了许多。”邱言此话一语双关。
“治标不治本。”马阳却摇了摇头。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天色渐变,邱言见时候不早了,就起身整理起马阳写好的手稿,他这次过来,本就是这个目的。
等到了午时,马阳留邱言在家吃饭,待得饭后,邱言又忙活了一会儿,将稿子整理好了,马阳便点点头,道:“你过几日要上考场,道试自是不在话下,想来今年的秋闱也会参加,只是科举并非只要有才学就能如愿,乡试还好说,会试怕是会有些麻烦,也是我连累了你。”
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了邱言的身上。
邱言知道马阳这番话的含义,眼下王相公得势,推行变法,也推行自身学问,之前的恩科所考科目就有所变动,涉及到了变法的内容,而今正科,变法推行了两年,只会变本加厉,这也使得朝堂上有了党政的苗头,士林中,有了新旧两党的说法。
黑面相公推行变法,自是新党,但凡反对的,就被归为旧党,马阳因反对变法而遭贬,当然是旧党。
邱言和马阳有了交情,在他人看来,就是偏向于旧党的了,若被人有意做文章,主持科举的新党成员会如何做,着实耐人寻味。
“不妨事。”邱言却不放在心上,他求科举,本就不是求得位列朝班。
马阳笑道:“坦荡无惧,这是好的,但无论如何,我不能不做表示,三日后,我便动身,这屋里的书籍便由你保管,三个月后,我再派人来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