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一奇人,擅使暗器“金螺珠”,曾经风光一时。
这金螺珠乃是一金色圆珠,珠上有若干细缝,受到震动时,细缝中会射出树根钢针,让人绝难防御。
而后世便有人结合这暗器的原理,创造了一门“子母劲”的功夫,乃是将一道内力,藏在另一道内力之中,两道齐出却只能眼见一道,令人心生小觑,防不胜防。
这功夫虽说说起来神奇,但用法却是极为复杂,稍不注意便要被内力反噬,况且如果遭遇比自己强的人,恐怕两道齐出亦是难以伤敌,是以虽称不上什么秘法,但江湖上会的人着实不多。
因此渺苍天也没想到,这金一刀竟然会使这门功夫。
会使这门功夫还可以接受,难能的是竟然将那黄龙贯心刃与子母劲结合起来!
这两个功夫都是危险无比,贸然结合,其危险程度犹如刀尖跳舞一般,他没想到,金一刀有此等决心与胆识!
而且竟然真的成功了!
感受到那后背新生的一道锐气,渺苍天却也冒了道冷汗。
“祭魂邀日阵,祭!”
一声厉喝,大阵光芒大盛。
只见炎、岑、森三人瞬间抽搐了起来,神色瞬间萎靡,血骨与肌肉都跟着不住收缩。
那光芒之中带着一股强横的吸力,吸着它们的力量与血肉,意识与生机。
这股突如其来的抽力,让他们三人完全无可抗拒,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只能用不甘且愤怒的眼神,表达着它们内心的情绪。
他们都意识到了,渺苍天是想借着大阵,榨干他们最后一丝的力量,用以抗衡那最后一道金芒。
这对他们三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与羞辱!
但却完全无力抗衡。
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同时倒了下去,半张着嘴,甚至双手还保持着先前维持阵法的姿势。
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干化,僵硬,仿佛已逝数年。
而三人倒下的瞬间,阵外的赤红圆环也消失不见,化作最后一股强悍的力量,统统涌进了渺苍天的体内。
那力量过于庞大,一同涌入,饶是渺苍天筋脉尽通,也忍不住仰天喷了一口猩红的鲜血,血滴漫天洒开,又被头顶的炙热温度烤的滋滋作响,落在白净的石板地上,画出了一副腊月寒梅。
随着这股大力涌现,那子母劲带来的最后金芒也是不甘的消散了。
这金一刀拼命的一击,终究还是挡不住那大阵之威。
现在只消得将这最后的劲力传至那火球之上,这祭魂邀日大阵便算是彻底完成!
倒是却不知这巨城荒都,又该是何等情景!
“哈哈哈哈……”
“哈哈哈……风无忧,今日之战,汝可心服?”
风无忧连又打出三道“十方封禁术”,浑身血红,喉头猩涩。
“你我相争,累及万千生灵,渺苍天,你这孽造得大了。”
“那又如何!”
渺苍天冷哼一声:
“少给我假惺惺的,我虽是因先辈之仇,却做的也比你执法堂光明得多!如今世人都说你是正,我是邪,但若有朝一日世人醒来便知晓,我才是真正的正,而你,才是大恶,大邪!”
“夭夭七百余年,这天下看似因你执法堂一片祥和,实则门派争斗大胜往昔,江湖宗门更迭不停,武学传承更是一断再断!”
“古时三国皆有传承,只有我大阳国得以幸存,却也十不存一!其余那两国的武学功法,别人不知,我却是知晓,那些恐怕都是被你们执法堂暗中给毁去了!”
“看我先辈强者,一掌可开山镇河,再看如今,看看眼前这些尸体吧……柔弱可欺,有些三脚猫的功夫都被称为一代强者,这堂堂一代强者竟会死于乱箭,你说可笑不?”
“若再有七百年,恐怕这天下武学将在你执法堂刻意操纵下更加羸弱,甚至宗门不存,尽为良民也无不可能,那时恐怕才真正应了你执法堂的愿了!”
“你这去强留弱之大谋,我说的不差罢?”
“武之一道,早就走得偏了……”风无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众所周知,武学始于一千五百年前,兴于一千三百年前,初时为强身健体之道,后又为竞技博弈之功,再其后又作安身立命之学,逐渐取代礼仪诗书,又变作权谋争锋之利器,古之强者一怒,浮尸千万,要比旧时那刀剑军队争锋强横霸道的太多了。”
“武之所兴,导致千年以来百业尽废,农学废怠,工学不前,诗书再无新著,天下也再无安稳!”
“人们手里有了刀,有了剑,有了功夫,任你国家势力多大,实力多强,那也立足难稳,生怕有强绝之人动摇其根基。”
“当年古之大阳国便是如此,本以占了半边天下,还不是因为一人之怒,以至于功业尽毁?人们流离失所,天下暴乱,无人得以安生,说到底,终究是因为武道过兴,万世纷争盖始于此!
“执法堂若完成此等大业,你先辈泉下有知也必然大感欣慰!”
“哈哈……”
渺苍天突然笑了,笑得很狰狞,笑得很用力。
“风无忧,你这一把年纪果然没白活,能给执法堂这等见不得人行径找到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这确实比我等高明的多了……”
“一门武功,那是多少先辈的心血,是多少英雄的毕生所学,凭什么你执法堂有资格说毁就毁了?!”
“强者为尊,弱者为鱼肉,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