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国都蓟城,国府内,一人衣着朴素,身不着佩饰,冠不镶珠玉,面色黝黑,跽坐于主位,正低头翻阅这案几上成堆的竹简。

少时,有人来报,主座后那面色黝黑的人抬头准许屋外的人入堂。

来人进堂,在主座之前跪拜行礼,道:“由拜见服人公子。”

服人公子见来者是他军中斥候将军由,忙从主座后起身,将由搀扶起来,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你探察得如何?”

由被服人公子搀扶起身,听得询问,道:“我在边界接到公子传令,马上前去代地鼓城一代探察,中山国与我燕国接壤处似有军队调动,但规模都不大,以在下判断,不像是有意袭击我燕国边城,到像是防卫态势。”

服人公子长舒了一口气,道:“前日有商旅来报,说是中山国有异动,此次公父与大兄倾南境之兵而入齐,我燕国国内空虚,我担心中山若有异动,国内无兵能守,所以前日遣两百乘战车星夜赶赴代地,驰援边境守军。”

斥候将军由听得大异,道:“公子,国内还哪里还有两百乘兵力?”

服人公子笑道:“是没有两百乘兵力,所以我嘱咐领军将领在战车之上虚置草人,佯冲士兵,恫吓中山狄人,中山国力本就交我燕国弱上许多,此番虚声恫吓后,想来中山狄人不敢犯边。”

在国内守军空虚的情况下,服人公子此番做法本是十分高明的,但斥候将军由却未见喜色,反而有几分不忿,道:“公子这么辛苦为国谋划,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服人公子面上喜怒不显,只是淡淡的道:“君父与大兄伐齐本是为邦国而谋,我恫吓中山也是为邦国而谋,都是为国尽力,没什么便宜了谁的说法。”

斥候将军由还想说什么,服人公子摆了摆手,道:“不用多说这些了,谈谈晋国伐齐战况如何。”

话题转到晋齐之战,由的注意力便能被转移了,道:“公子,我方才接获边境斥候密报,晋军败了!”

服人公子素来黝黑不见喜怒的面上此时倒是有了淡淡的诧异之色,道:“半年前,晋军打败齐军,俘虏斩杀三万余齐兵,齐国损失战车两千余乘,此时齐国西部兵力空虚,南部又有越国犯境,竟然还打赢了!怎么打赢的,你快快说来。”

由道:“数月前公子您曾经叫我严加探察平阴城内异况,我那时还觉得平阴城是晋齐相争之地,与我燕国无关,公子您斥责我后,我方才对平阴城多加留意。多亏公子前番训斥,如若不然属下也不能如此快得知晋军败了,更不会知道晋军之败便是那平阴大夫田至新任命的少年将军的功劳,若是那样,我这个斥候将军便是失职了。”

服人公子微微皱眉,道:“你说晋军兵败是被那平阴城的少年将军所赐?”

由道:“没错,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少年将军叫夏瑜。”

服人公子一愣,道:“夏瑜,未尝闻齐国有夏氏贵戚。”

由道:“听说这个夏瑜是小吏出身。”

服人公子略一沉吟道:“你且将晋军兵败过程细细讲来。”

由道:“是公子,此事过往如此如此……”

韩庆进了廪丘城十分高兴,在地牢中被囚如此多时日,不见天光,不得安食,自是十分辛苦,回城中自己居所,沐浴更衣,又命侍从准备了酒宴便将夏瑜邀请过来。

夏瑜来到了韩庆住所,韩庆光着脚跑出屋外,一把拉住夏瑜手臂拉他进了屋子,道:“阿迪,你快来,还未用过饭吧,我吩咐厨下做了不少好吃的,你快来尝尝。”

夏瑜听着阿迪这叫一瞬间想到阿迪达斯,但随即赶紧甩了甩头将这年头抛到脑后,随着韩庆进了屋,说实话他对这个时代的所谓美食是真的没什么兴趣,这个时代多事用鼎烹制食物,还没葱姜酱料等扥的调味品,因为鼎大多很厚重,用鼎煮的东西常常要大火,而大火加热的直接后果便是那汤里有不少烟灰,看得人真是作呕。加之这个时代北方主要作物是麦子,主食自然是麦粥麦饼,脱壳技术又不高超,麦粥也好麦饼也好里面很多谷壳,像小刀子似得让人食难下咽。在平阴城时,因为战事危机他不好意思在伙食方面多提要求,但夏瑜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以后等自己连刷几个大副本,有本钱了,一定要把铁锅和脱壳机折腾出来,好歹能吃点人吃的东西。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韩庆自然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和他心中的“阿迪”饮酒亲近,而夏瑜此时也有所图谋,自然不会拒绝,便虚与委蛇,进了屋子陪韩庆饮酒。

至此,韩庆日日将夏瑜唤饮酒,看着夏瑜的眼神一日比一日迷离,而廪丘城中一众军士看着夏瑜的眼神也一日比一日的奇怪。

夏瑜见韩庆似乎十分信任自己,不做他想,只当韩庆感激自己救命之恩,便在韩庆耳边言道:“我初来之人,得蒙将军厚爱,但人生地不熟,心内惶恐,还盼将军多多引荐些晋人与我相识。”

此时韩庆已经被夏瑜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当下便招来许多晋军军官与夏瑜宴饮,而这些来宴饮的晋军军官看着夏瑜时总会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眼神暧昧的上下打量,搞得夏瑜直挠头,弄不清到底是何缘故。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那许多,因为每年齐鲁之地此时将有连绵雨水将至,届时濮水将会暴涨,孔伟稳扎稳打在平阴城下筑坝引水,一旦濮水暴涨掘坝灌城,平阴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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