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燕本纪》:
“庄公十八年,庄公服人携晋出公姬凿朝于周元王,周室衰微,诸侯久不朝拜,及庄公至,元王大礼飨宴,席间忽泣曰:‘姬姓衰微,王室不兴,晋者,伯国,多有贼子逆乱,幸得燕公匡扶,社稷得存,今燕公来朝,寡人始建姬姓之复兴有望哉。’元王遂致庄公以伯。”
史书上的这段记载,翻译过来就是:
燕君服人继位的第十八年,服人和晋君姬凿一起去朝拜周王,周王室此时已经衰微了,就连昔日打着尊王攘夷旗号匡扶撑持周王室的晋国都不行了,诸侯也很久都不朝拜周王,而服人与姬凿来朝拜,此时在位的周元王十分高兴,用很高的礼节摆设宴席款待燕君服人与晋君姬凿,宴席间,周元王忽然哭了,说道:“我们姬姓衰微,王室也十分衰落,往昔的霸主之国晋国,有很多乱臣贼子篡逆,我虽然知道,可是却没办法帮助晋国姬姓同宗,现在有幸得到同为姬姓血脉的燕国国君匡扶相助,晋国的社稷得以存续下去,现在燕公你来朝拜我,我才看到了姬姓复兴的希望啊。”
在这场宴会上,哭的不仅仅是周王,晋君姬凿也哭了,姬姓是王族,开创了礼乐文明,周公封建将整个华夏文明的势力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可是这近数十年来,姬姓都混得无比凄惨,祖上那样辉煌,现在却仰人鼻息,就连称霸百年天下俯首的晋国的国君,也变成了要看国内公卿脸色的傀儡,还有比这个更凄惨的吗?
好在现在有一个姬姓的诸侯国牛逼起来了,虽然邦国利益冲突时,燕国也未见得就好说话,可是同姓血脉,到底还是亲近些,燕国崛起了,总是好事,总比看着那些外姓猖狂要舒服几分啊。
晋君姬凿子在战场宴会上劝周王道:“昔日我晋国文公有些微末功绩,所以得天子致伯,今日我晋国不能再如往昔般行伯国事,请天子致燕国以伯,以行教化,匡扶天下。”
周元王同意了,派遣使节通告诸侯,天子将致燕国以伯,列国接到这个讯息,纷纷奔走相告,天下人还为从燕国崛起大败赵氏肢解晋国的震撼中恢复过来,马上就又迎来了霸主之位要换人坐的震撼了。
夏瑜将迁都剩下的残余琐事交付给吴豹时,吴豹直直皱眉,道:“君上也真是的,这诸侯会盟之事虽是荣耀,但也不该非要国俌你也跟着去啊,您也去了,国中空虚,却是不合适啊。”
夏瑜淡淡道:“不是还有谦吗?”
吴豹皱眉,道:“公子谦?他……他能行吗?”
夏瑜目中含笑看着吴豹,道:“你之识人之能,比杞熏却是差得远了。”
吴豹颇有几分不服的撇撇嘴,又道:“我就是搞不明白了,晋国的土地那都是我们燕国人辛辛苦苦打下来了的,这会儿就这么送给晋君了,然后换回来个虚名霸主,有什么用?昔年吴国也是天子至伯为霸,还不是被越国所灭。”
夏瑜淡淡道:“晋国的土地是我们打下来的,但我们的扩张已经太快了,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口去消化晋国那片土地,况且你若好好看看地图就明白了,君上送给晋君的土地,北面是赤狄,西面是西戎,南面是韩赵魏,晋国公室虽然衰微,到底还是有个几分底子的,我听闻许多晋国宗室听闻姬凿在新地立稳了脚跟,都纷纷携家带口投奔而去,姬凿若是能够将局势稳住,可为我燕国屏障,挡住赤狄、西戎以及韩赵魏的威胁。”
吴豹仍是皱眉,道:“这……难道不会养虎贻患吗?”
夏瑜倒很是看得开,道:“若是我燕国后辈子孙不肖,不用现在这晋国来祸患,自己就会衰弱,若是我燕国子孙贤明,现在的制度,现在的国力、人口、财富,足够做燕国一统天下的资本。”
听到夏瑜淡淡说出“一统天下”这句话,吴豹惊讶的有几分愣住了。
夏瑜率领万余护卫,从燕国借道现在的“晋国”领地,前往周王室,到了周室边境时,却见服人已经率领军队在等着接他了。
夏瑜下了车,依照礼节,登上服人的车驾,变相这段时日修筑的会盟的高台行去。
在车架上,左右离得较远,夏瑜忍不住道:“君上,国中只留谦儿监国,我担心会不安宁。”服人接连催促夏瑜到周室来参加天子册封他为霸主的会盟典礼,夏瑜虽然依照君命前来,心中却也真的有几分如吴豹所言,担忧国内无人坐镇,后方失火。
服人对此倒很是淡然,道:“国中有些人,隐有不臣之意,此番正好让他们浮出水面,也可以给谦儿几分试炼,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不配为储君了。”
夏瑜一愣,道:“君上知道了?”
服人叹了口气,看着夏瑜有些无奈的道:“在你眼里,我这个国君就这么无能吗?”
夏瑜倒是几分不好意思了,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为内主,不当来此盟会。”
服人此时倒是收敛了调笑的神色,很是认真的看着夏瑜,道:“阿瑜,我要你来,我要你和我一起登上高台,和我一起享受着称霸天下的荣耀,只有你一人,我要你来,我要你和一起,只有你。”
夏瑜一愣,转头看向服人,只见服人眼中有太过深沉厚重的情绪,隐约还有几分酸涩痛楚,夏瑜忍住错开眼神,心中也是酸涩非常,忍不住的在心中暗叹:不要这样,姬服人,我们做君臣就好,更多东西,我给不起。
服人眼见夏瑜错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