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国四卿调转矛头对准国内,忙着瓜分中行氏、范氏残余的封地,并且驱逐国君时,燕国在什么?
燕国正在忙着攻打中山国。
服人领军对着中山国一整猛打,逼得中山国国君向西北迁移,燕国再次拓展十余座城池,打通了与晋国沟通的边境。
在服人对着中山国猛打的时候,夏瑜在易水两岸主持新建燕下都的事宜,同时负责运送粮草支援服人作战,分派官吏接收中山国国土,并且屯兵易水南岸,防备齐军再次北上进攻。
服人与夏瑜,一个负责进攻,一个负责防守,合作无间,十余年的累积,十余年的生聚教训,燕国储备了大量的人才,整理出了一套足够应付眼下状况的制度系统,使得燕国虽然短时间内大幅扩张,却没有丝毫敌人能够钻营的破绽缝隙。
晋君被吴豹一路引领进入燕国境内,看着这一年前还处于战乱的燕国旧地与中山国境内,不过短短一年,竟是十分安定,百姓都已经恢复耕作,安居乐业,田中有过燕国国府工农学宫的学生指导老农种植新作物,使用新农具,蓄样牲畜,处处一派生机盎然,看得晋君很是惊讶,而惊讶过后就是畏惧——这样的燕国,还是一个安心偏处北地孤寒的小国吗?
晋君进入燕国旧地不久,早就有人通知了回燕国国府,服人早已回来与夏瑜汇合,依照礼节在边境处率领仪仗恭候晋国国君。
晋君远远见到全套的大仪仗,以及负责看护祭祀道路的驿舍司,在路旁迎候引导,晋君很是讶异,此时他被自己的臣子赶出自己的国家,黄黄如丧家之犬,可是燕国竟然用恭候霸主的大礼来迎接自己,如何能不让晋君惊异?
远远见到身着代表国君身份的大礼服恭候自己的人,晋君依照礼节往返施礼还礼,然后道:“凿何德何能,得燕君如此大礼。”晋君名为凿,此时他没有自称寡人,而是称自己的名,是一种自谦的表现,也是因为此时被赶出晋国的身份尴尬的缘故。
服人很是恭敬的道:“于姬姓,公为伯,礼当为敬。”
所谓伯,是宗室长者的意思,在这个年代,伯与霸同音,于姬姓为伯,就是霸主的意思,此时听到燕君称他为伯,晋君心中酸涩,长叹一声,道:“失国罪人,岂配称伯。”
服人依旧礼数周到,很是谦卑,道:“国有叛逆,逐君篡逆,我燕国亦是姬姓,岂能不尊礼仪而去屈附叛逆之意,当尊君以伯。”
在来燕国的路上,晋君就已经知道智瑶已经在晋国国内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个公子骄,立为国君,所以若是严格来说,此时只怕他姬凿已经不能称之为晋国国君了,但是此时燕君服人却说“我燕国亦是姬姓,岂能不尊礼仪而去屈附叛逆之意,当尊君以伯”,却是表明燕国不承认智瑶新立的那位晋君的意思。
这让姬凿一个激灵,眨了眨眼,一时间竟是有几分顾不上礼仪,想要直接开口问燕君服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的冲动。
见到晋君脸上有焦急的神色,服人倒是很稳得住,道:“来日所计,乃长远之事,此时但请君伯入城飨宴。”
姬凿也知道此时郊野相迎不是详谈事情的地方,即使燕君当真有意帮助自己,也是在要在宴会或者其后才能细谈,所以即使心中焦急在意,姬凿也维持了礼仪,回礼之后,与燕君相携入城。
晋国与齐国议和罢兵,田舒领军回了临淄,大军出征良久,与晋国鏖战良久,兵疲将怠,齐军不得不进行了一段为期不短的休整,而在这休整期间,田襄也好田舒也好,也没有半分放松,几乎是时时刻刻紧绷着精神紧盯着晋国与燕国的动作。
眼见晋国国中内乱,四卿先是争先恐后的瓜分中行氏与范氏的领地,其后又驱逐国君,田赵氏的谋划不但奏效了,还是大大超出意料的奏效了,田襄欣慰非常。
再然后,晋国传来的消息差点让田襄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不解,这……智瑶和赵无恤不是才和解没多久,攻齐时还再次混编军队吗?怎么这又闹起来了?
田赵氏在晋国的心腹和齐国在晋国的探子同时传回来消息——智瑶公然在筵席上用酒杯中的酒当面泼在赵无恤的脸上,赵氏家臣群情激愤,认为智瑶辱赵氏太过,都要找智瑶拼命,被赵无恤拦了下来。
接到这个探报时,田襄正在和田舒围着地图研究北地防务,读完这份探报,田襄满是诧异的和田舒道:“智瑶这是昏头了吗?还是废立国君,专晋之权后,太过得意,所以忘形了?”
田舒也微微皱眉,道:“智瑶这个人,是有几分张狂的,只是自从继任晋国执政之后,倒是一直尽职尽责,眼下……,不过无所谓,无论什么原因,智瑶和赵无恤两人闹不痛快,晋国内乱的久一点总是好的,不然我齐国又要面临双线作战了。”
燕国,蓟都,国俌正室殿中,夏瑜以手支额,半睡半醒,手里握着的一卷奏章就快握不住,掉到地上了。
迈步进来的服人看到这一幕,悄然放轻了脚步,走进夏瑜身侧,身后将夏瑜手里的奏章握住,想要从夏瑜手里轻轻抽出来。
许是被服人的这点动作吵醒了,夏瑜睁开朦胧睡眼,看到服人在身旁,揉了揉眼睛,道:“君上什么时候进来的?”
服人道:“吵醒你了?我刚从军营回来。”
看到服人身上的衣服都有湿意,有听到殿外有隐约的雷鸣声,视野内半透明的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