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缓缓走进这燕国庙堂大朝会的正殿中,缓缓扫视了众人,道:“怎么,诸位弄清楚了到底是和还是战了吗?”

看着夏瑜走进正殿的公伯厚皱眉,他的一声最是好礼仪讲德行,方才他出声反对送夏瑜回齐国作为求和的法子,此时他同样看不惯夏瑜作为内佐公然入殿高谈阔论,但还没等他出声斥责夏瑜失礼,便已经有人开口了。

姬缶冷哼一声,道:“朝堂之上,哪里轮到一介内佐大放厥词。”

夏瑜听得姬缶的话,也没生气,很是淡然的理了理衣袖,道:“朝堂之上,就轮的到庶子庶君,大放厥词吗?”

姬缶立刻脸色涨红,身为庶子,本不应得赐爵位封地,只是得作为国君的大兄姬范的心软才得若正子一般有官有爵,这本来就是如姬淼、姬缶等庶出宗室的心头痛楚,此时被夏瑜公然在朝堂上戳破,愤恨异常,但没等姬缶发飙,夏瑜的下一句话差点将姬缶的心从胸腔里吓掉出来。

夏瑜道:“中山事,庶叔何论?”

这话有几分莫名其妙,众人都不解其中意涵,只有几个知道在中山边境事故的国君庶弟做贼心虚,当即尽皆一颤。

夏瑜看着姬缶,那眼神平静却仿佛洞察一切,令姬缶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夏瑜转头,对高坐于国君下阶,面向朝臣次主座的燕国国俌狄氏,道:“齐国尚未犯我燕国,先是中山国这个数十年来与我国相安无事的鲜虞蛮夷突然犯境,然后是我燕国适晋庶子逃昏,现在人已经在齐国了,直接致使我燕国太子被扣在晋国,国中大军无统帅调遣,然后北地山戎人又传来异动,在这一切之后,才是齐国大军北上犯我国境。”

燕国国俌的脸色不是很好,苍白之中还泛着几丝青黑之色,不过这段时日国事纷扰,朝堂中众臣的面色都不太好,就连公伯厚短短时日也仿佛老了数十岁,以前还是花白的头发现在已经一根白发都不见了。

燕国国俌此时微微带点青黑之色的眉头皱眉起来,对夏瑜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所有者一切都齐国有意为之?这……可有明证?”

夏瑜神色间倒是有几分内敛的漠然,道:“有明证如何?没有明证又如何?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应付三面之敌人。”

此时只听一声冷哼传来,燕国司徒冷笑一声,道:“太子内佐好说辞,这话说了与没说有什么区别!?”

夏瑜看了眼燕国司徒,神色倒是从方才的微见冷漠变得颇为平和,道:“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注:此处引用自《孙子兵法·谋攻篇》)”

夏瑜顿了一下,扫视了眼朝臣,最后目光落在燕国司徒身上,道:“此次齐国犯燕国,在开战之前挑动中山国与我燕国边境纷乱,制造燕国与晋国的盟邦之间的嫌隙,未及开战,我燕国已经困境重重,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夏瑜笑了笑,笑容中有点怀念与自嘲的意味,道:“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庙堂谋划,视天下为掌中棋子的计谋,很有点熟悉的味道,很想昔年晋国联合燕国越过意欲灭田的感觉。

他人庙堂已经布局若此,三面夹攻意欲亡燕,而燕国庙堂竟然还在讨论是战是和,岂非一小天下!”

从夏瑜迈入这朝堂正殿起就一直没说话的秦弼终是开口了,道:“如内佐所言,中山与我燕国边境有乱,晋国扣押太子,都是齐国在背后挑唆,那么只怕我们更应该慎重对付齐国,内佐您对方才朝堂之中众人所言对付齐国的方略有何看法?”

方才大殿之中众人讨论的便是把夏瑜送回去,送给齐国作为求和的筹码,此时秦弼这么问,就是在变相的询问夏瑜对把自己送还齐国的有什么意见了。

夏瑜微微挑眉,然后笑了,道:“我没意见,只要诸公不惧,我什么什么意见都没有。”

这话倒是让秦弼一愣。

夏瑜扫视朝臣,道:“我在燕国两年多了,两年前……不……其实算起来应该是快三年前了,沙场之上,我输给燕国,输给太子,心服口服,别无怨言。

今日太子在晋,诸公要送我回齐国,恩,我也坦白说吧,若我回齐,就是齐国臣子,臣子当为国尽忠,彼时我自当为齐尽忠,到时我这个在燕国呆了两年多对燕国上下了解的清楚透彻的齐国臣子,反过头来打燕国,诸公不惧,便送我回齐吧。”

秦弼一下子噎住了,夏瑜的话清楚明白,燕国上次挫败他的是太子服人,太子服人此时被扣在晋国,若是送他齐国,他就掉头回来打燕国,那么对燕国来讲是好是坏,自己衡量。

所有人脸色都好看,公伯厚也有几分怒气,指着夏瑜道:“你是太子内佐,此等言语,形同叛国!”

夏瑜面色漠然下来,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瑜虽卑贱,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只是一直以来,非瑜背主,主不用瑜。今日我是太子内佐,燕国臣子,我份当直言,但他日我不为燕国臣子,难道公族大夫还指望我为燕国尽忠吗?试看今日天下,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父不贤则子宁不孝!”

公伯祖气到了,指着夏瑜的手指一直在颤抖,颤声道:“你……你……”

公伯祖德高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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