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不合规矩吧？”盛爱颐故意说道。
“规矩是人订的，有什么合不合的？我说你行你就行！”盛宣怀一副专断独行的语气，然后又是叹息，“你那四哥是废了，昨夜又出去打牌了，到现在还没来公司，你说说他……唉。”
“父亲，四哥不好，您慢慢教就是了，可别气坏了身子。”盛爱颐听到那一句“规矩是人订的”，就觉得格外开心，嘿嘿，是个好现象！
“慢慢教？再慢我就该入土了！”盛宣怀吹胡子瞪眼睛的说。
想他当年，被慈禧太后钦赐紫禁城骑马，李鸿章多次嘉奖于他，办轮船招商局，办银行，办汉冶萍联合公司，哪一件不是旁人一辈子都玩不成一件的？
再看看自己这废物儿子！
吃喝嫖赌全占，没有一点儿像自己的！
盛宣怀越想越气，连声咳嗽了起来，那架势，竟让盛爱颐觉得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盛爱颐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上前轻轻给他拍着背。
盛宣怀朝她摆了摆手，自己拿出手帕捂着嘴巴，闷声道，“你先出去吧，让秘书长进来。”
“可是，父亲，您没事吗？”盛爱颐打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担忧，总觉得这咳嗽声让人害怕得很。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遇见过有肺病的人，那咳嗽声……与刚刚盛宣怀的一样。
“出去吧。”盛宣怀摇头。
盛爱颐无奈，只得先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盛宣怀拿开了手帕，其上一片猩红。
“唉。”盛宣怀长叹一声。
“总经理。”秘书长走进盛宣怀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神态已经如常，那块沾上了血的手帕已经被藏了起来。
“嗯，去给小七收拾一件办公室出来，不要比老四的差，我打算让她做副总经理。”盛宣怀嗓子微微有些沙哑，是刚刚猛烈的咳嗽导致的。
“是。”秘书长立刻点头。
“阿凯，你跟着我也十多年了吧。”盛宣怀突然说。
“是，已经十四年零七个月了。”秘书长点头。
“如今我有一桩难事，你帮我出出主意。”盛宣怀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老四不成材，这公司交到他手里不出三载便废了，但是小七，到底是个女儿家……”
秘书长立刻明白了盛宣怀的意思，他思量了许久，才说，“总经理，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我实话实说，总经理莫怪。”
“你直说便是。”盛宣怀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
“七小姐独自经营的铺子咱们昨日也见过了，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今日我派人去看了，那铺子打从早上开业直到刚刚我进办公室，人就没断过，听说昨日那展出的时装最便宜的要八百大洋，最贵的要两千多大洋，七小姐的能力才干有目共睹。”秘书长斟酌着说辞，“四少爷他，到底还是不如七小姐。”
“小七出色，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高兴，老四哪怕有她一半的能耐，能守住这家业，我都不会犹豫的把位子传给他。”盛宣怀摇头叹息。
“我听说庄爷对七小姐甚是上心，庄爷也是您侄子，这……”秘书长点到为止，作为公司里的人，他自然是希望七小姐接了这总经理的位子，这样的汉冶萍才能蒸蒸日上，但是这到底是盛家的家事，他是不好多说的。
“是了，还有阿九。”盛宣怀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