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定风波》可是武宁那个作出过《春日》的四甲童生的王立仁?”众人一听只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程鹤玖站起身来追问道。
这句话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有大多的意义,道济府除了武宁的王立仁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够作出如此佳作,在沉默片刻之后不少人开始向赵志文祝贺,辖下有此良才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你们猜猜这首词才气能够达到几斗?”康王明显情绪高涨了几分,折回身子重新坐了回去,晃着手里的宣纸卖起了关子。
定风波词牌名,又做《定风波令》,是唐教坊名曲,在九国之中传唱较广,很多知名才子都曾填过词,王素这首《定风波》十分了得,可谓立意新颖超越往昔无数高山,在场诸位皆抛开水患和妖患的忧思纷纷给出了自己的预测,有人猜测至少有三斗,也有人猜测应该是两斗,总之大家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首诗至少鸣州了。
康王笑看众人讨论,一一摇头否决,最后开口说道:“这首词才高六斗,今后定风波恐怕是没人再敢填词了……”
“六斗?怎么可能……”
“八斗方可镇国,这首词居然有六斗才气!”
“王素只是一介童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诗词……”
康王言罢竹园立马炸开了锅,众人皆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看看恐怕就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康王叹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悸动让来福把那份宣纸摊开在案几上供众人一观。
墨香散发出来,众人皆起身一探究竟,才高六斗的诗词放眼九国也不是年年有,他们倒要看看这小小童生究竟凭什么能够取六斗才气,结果一看他们的脸色就变了。
宣纸上的字体落笔力顶千钧,倾势而下,行笔婉转自如,却又奔放豪逸,笔画连绵不断,有着飞檐走壁之险,通篇读下来给人以赏心悦目的美感。
“此子,大才啊!”
穆尔德拍手叫绝,众人一看便知行文乃是草书,可这种草书他们却是从未得见,细看之下颇有二王之风,又多出几分洒脱,当真是难得的墨宝。
八船连舫,第四舫。
一众才子无言以对,皆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震惊,王四甲,诗词无双,恐怕这下整个道济府都没人再会怀疑他的才能了,他们之前所作的一切多像是哗众取众,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伎俩都显得那么单薄。
“立仁贤弟的字……永济弗如……”原本已经几乎将书法单元魁首收入囊中的胡晨听闻王四甲在作诗便过来一观,恰巧看见了王素行云流水般的草书,他是真正的行家,专研过各家之所长,自认道济府年轻一辈无人能敌,目光早就已经望向了老一辈的书家,可看到王素的字,再想到先前王素对他的夸赞,心中最自豪的那块巨石轰然碎裂。
胡晨言败,败得心服口服,他心性坚定,一心向书,能够在年轻一辈中寻到敌手,这让他感到欣慰,高处不胜寒,只有与人切磋对比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让自己更进一步。
“字随心走,心之所向便是字之终极……”王素见胡晨看的出神,似乎有所感悟,便开口说道。
忽然一簇银光在胡晨眉心浮现,几经闪烁之后才慢慢消散,原本失落的胡晨异常喜悦,对王素恭敬的行鞠躬之礼。
“恭喜永济兄在书道上再进一步!”王素也忙还礼。
“多谢立仁贤弟,提点之恩永济他日必将登门道谢,在下告辞……”胡晨依旧激动异常,他说完再次行礼,而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他本就是书道方面的奇才,方才观王素的书法多有感悟,王素又略加提点,居然让他在当场精进,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离开,寻找一片安静的地方巩固刚刚提升的境界。
因为这个小插曲,在场的才子才留意起王素的字来,一个个都被震惊的哑口无言,在道济府能够指导胡晨的恐怕王素是同辈中的第一人。
毫无疑问,书法单元的魁首也是王素了。
“立仁贤弟居然在书法上也是大家,方才害的为兄还要帮你脱身,呵呵……”想起之前从第二间船舫时的事情纪由不由摇头苦笑。
“略懂……略懂……”王素也笑着回道,忽然他又在人群中感受到了那个让他极不舒服的光点,忙拨开人群追了过去。
众人都不知王素这是要干什么,都奇怪的看着他,前方的人则是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只黑猫贼兮兮的躲在角落中吃着从桌子上偷来的半条桂花鱼,王素挠了挠头,原来只是一只贪嘴的猫啊。
众才子一看原来只是一只黑猫都笑了起来,侍从们开始驱赶,黑猫受到了惊吓在船舫中上串下跳,期间还有才子被抓伤,大才子钱景也挂了彩,不过经过这样一闹,之前尴尬的气氛也散了几分。
一首定风波王素便已彻底压制住了一众才子的气焰,他坐下去继续与纪由和董明忠喝酒聊天,看着台上佳人们的表演,不时评论几句。
李家一对小兄弟也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终究只是孩子,王素心里想着,倒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八船连舫继续顺着望河在城中前行,船上不时有才气显现出来,虽然又下起了让人讨厌的雨,可河道两旁的路上行人不减,道济城灯火通明,处在一片祥和之中。
望着缓缓而行的船舫,一只黑猫蹲在一座石桥上舔着身上湿答答的水柱目光诡异中透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