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但巨熊沉厚的声音依旧高昂地嚎叫着:“软软回来了!软软回来了!”
“你这个小名……”沈源强行绷住脸上的笑意,握拳挡在唇前,低声道:“听多了怎么觉得这么魔性。”
“滚。”程阮斜着眼睛捶了沈源一拳。
少年没再理会那头满寨子里乱窜乱嚎的巨熊,从角楼上一跃而下,自里面开了大门,奔到程阮身旁,满眼的欢喜。
忽然,他看到了程阮身旁的沈源。
沈源站在程阮身旁,距离有些亲近。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源,满面狐疑地看向程阮,问道:“软软姐,这是……”
“他是个祭司。”程阮笑着答道。
少年一怔,再次看向沈源,半晌后摇头道:“我怎么没见过他?”
“野祭司。”
程阮调笑罢,拉着沈源进入了寨中。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程阮直接用手拉着沈源的手,而不曾揪着他的衣袖,忽然跳了起来,惊讶地问道:“软软姐!他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此时这傍晚的静谧古寨已经让那头满地乱窜大吼的巨熊扰了个不得安宁,但居民们丝毫没有安详气氛被破坏后的气急败坏,全都带着惊喜之色推开屋门,来到了街上,将目光落向寨门的方向。
所以这打扮得像个野人的少年这一声叫,将整座古寨的目光都引向了两人牵着的手,继而落在了沈源的身上。
沈源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了许多敌意与好奇夹杂在一起的目光。
这些敌意并不如何浓烈,多是审视中带着些警惕,像是夜半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只陌生而猥琐的蒙面猴子一样。
程阮羞恼地伸出另一只手,用青葱般的玉指戳了戳少年的脑袋,无奈轻斥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啊,快去找你熊二哥哥去,别待会儿让他把寨墙撞个窟窿出来,再弄坏了你巫家的图腾瓦盆。”
沈源淡笑着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年祭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打趣了一句,“小家伙眼光倒很好。”
说着,他握着程阮的手更紧了些,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什么。
程阮的脸无端变得更红了两分,却没有说什么,只领着沈源继续向内走去。
落在沈源身上的目光数变,有些目光中的敌意变得清晰而彻底了起来。
沈源浑然不在意,将被围观的不自在感抛却脑后,大步跟着程阮前行,脸上带着自信而明朗的笑容,仿佛脚下的这座古寨并不是程阮的家,而是他的家。
没有人试图阻挠什么,沈源耳中也没有听到半点不和谐的声音,许多人在道路旁边和程阮打招呼,脸上带着善意或虚伪的笑容,后者多是冲着沈源来的。
程阮也不停点头回礼,脸上虽有两团未散的红晕,笑容却真挚而明媚。
不时有西家的婆婆让小孙子送来自家酿制的美酒,有东家的婶婶递来精心挑选出来的腊肉,程阮从未推拒,笑着道谢然后一一收了下来,随手递给身旁的沈源,沈源拿着塞进胸口,白光一闪,这些东西便都消失不见。
程阮是刻意显示出她和他的亲密,而沈源则刻意表现自己神乎其神的手段。
于是落在沈源身上的敌意目光凝重了数分。
就在沈源和程阮进入古寨,向程阮家中走去的时候,在古寨中心,一个罕见且广大的庭院中,有两把木摇椅放在一棵茂盛大树的树荫下,两个男人正坐在上面,手中各捧了一杯香茗,闲话着这一年的经历。
忽然一个吼声飘过了院墙,传入了他两人的耳中。
“软软回来了!”
两人一起挑了挑眉,俱是左侧的眉毛,显得极有默契。
两道精神力弥漫而出,无形中关注着走进古寨的一对年轻人。
两个男人中稍显年轻的中年男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旁边显得苍老数十岁的老者,“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年轻祭司?”
坐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年老者赫然是吕涛,他与这中年男人本是表兄弟,年龄相差仿佛,但看起来做父子都绰绰有余。
吕涛则哑然失笑,半晌后乐呵呵地说道:“我和他说要来看看,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胆子这么大,这就来了。”
“空岳,你可有得忙喽。”吕涛摇头拍了拍程空岳的肩膀,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拈着长须点头笑道:“龙争虎斗,绝对是龙争虎斗啊!”
程空岳知道吕涛口中的“龙争虎斗”是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阴沉了几分,怒哼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什么斤两,竟然敢牵着我的软软施施然走进我家大门里来!”
“来拜见老丈人嘛,有什么不敢的,说不定你待会儿还得送这个上门女婿一件见面礼呢。我和你说啊,这小子喜欢宝石,水火两系的最好了,土元素木料应该也不错。”吕涛似是打定主意要气气自己这好表弟,戏谑着说道。
程空岳怒拍了一下大腿,忽然开口高喝了一声,“小衣!!”
听到他的召唤,花园外绕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身披一件虎皮长衣的男子。此人龙行虎步,顾盼间有鹰狼之姿,健壮而锐利,只看外形都能体会到扑面而来的如山般压力,眉眼宽阔,长相端正而沉稳。
“师父。”这年轻男子垂首而立,恭敬应了一声。
程空岳眼神有些阴冷地说道:“小衣,软软回来了。”
“我听到了师父,我出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