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人送给楚王府送来一张药方。
彼时叶美人正在湖心亭闭目养神。
近来他的脾气有些暴躁,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要打人。
这种状态从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是从揭穿那混账女人的身份开始吧。
午后阳光,自彤云间折射,铺陈在湖面上,水若熔金,波光潋滟,几株老梅开的正浓,雪染梅蕊,竟是一副冬雪寒梅图。
冬雪寒梅!
那女人的皮肤好像挺白的,那一眼惊艳邂逅,至此他往日宁静无波的心,渐渐如同这碧水湖面一般涟漪微荡。
叶沉懒懒斜卧在湖心亭中,抬起眼皮看了那送信人一眼,问“这是什么?”
送信的丫头正是洛府的红樱。
这丫头哪里与名动长安的楚王殿下近距离接触过,还未张口,脸便已红了。
“这,这是我们家大人让奴婢送来的药方,大人嘱咐,此药方极是珍贵,请殿下一定要按时服用才能治病!”
叶沉的眼角抽了下,将那方子往身前的朱漆描金小几上一扔,懒洋洋的挥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红樱的脸再次红了红,躬身告退。
叶沉佯装半闭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丫头彻底消失之后,方才伸手拿过那张纸,只见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几行字。
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黄芪、当归、木香、远志、龙眼肉、酸枣仁。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于确定这确实只是一张药方之后,略有些失落。
“来人”
管家躬身而来,“殿下有何吩咐”
叶沉将手中那方子递给他“沈匀,找大夫去看看,这是治什么的方子。”
管家沈匀得了令,捧着那方子便走。
叶沉想了想,又道“回来!”
从管家手里拿回方子,继续道“去请个太医来府里”
沈匀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殿下,您是生病了?”
叶沉没好气的摆摆手“没有,快去请,一刻钟见不到太医,你年底的奖赏充公!!”
话音还未落下,便见沈匀拎着衣袍一溜烟跑远了。
太医来的速度很快,还穿着朝服,寒冬腊月,竟然鼻尖冒汗,气喘吁吁。
他放下药箱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掏出一方丝帕便要盖在叶沉手腕上。
叶美人瞪了他一眼,唬的太医赶忙将爪子收回去。
他指了指案几上的药方,“”看看这是治什么病的”
“哦、哦、好、好”
太医赶忙答应着。
看了那方子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敢问殿下,这是谁用的方子!”
叶沉想了想,“可是有什么问题?”
太医赶忙道“哦,到也是没什么问题,此方是治女子行经不调气血不足之症的。另外此方中加了人参桂圆等物,有丰胸之效!”
说着眼神暧昧的在叶美人胸前扫了扫。
叶沉只觉得头顶冒烟,他咬牙,硬是对那太医挤出一个笑意,“知道了,马上消失在本王眼前!!”
太医赶忙拿起自己的药箱,扎眼功夫便飞不出湖心亭。
可了不得,这家伙荒无人道,天下皆知,往死里整那些看不顺眼的官员,谁没事愿意来招惹他!
叶沉危险的眯起眼睛,一把抓起那张刚才觉得字迹清秀,现在越看越猥琐的药方,碾成粉末。
咬牙切齿,“可以阿,臭丫头!!”
“十四叔您在骂谁?”
叶霁大步向着湖心亭走来,叶沉敛了心神,问道。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霁端起小案几上的茶一口饮尽,方才道“岭南与燕京那边最近来往信件比较频繁,但是被凤栖阁的人截获不少,其中有一封便是刘承身边的副将,赵中成写给金王的信,称事成之后,将云州边境三百里地,划分给金国。”
叶沉嗤笑一声,“赵中成何时有了这种本事,据我说知,那孙子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我猜定是刘承那孙子,留了一下心眼,怕事发,所以用了赵中成的名字。”
叶霁道“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将密函呈给父皇!”
“你现在给他,到时候定然要招刘承进京,到时刘承只一句御下不利,将责任推到了赵中成身上,一样白费力气,打草惊蛇,再想抓他的错处就难了!”
叶霁浓眉一蹙,“那怎么办,难道就容许他这样荼毒我大夏的江山。”
叶沉转眸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且等时机!”
岭南刘氏,当年与名声赫赫的叶沉祖父沈震元一家关系匪浅。
他与当年沈贵妃之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家的两个女儿,皆在先皇帝驾崩之后相继死亡,沈氏一族开始走向没落,而当年与沈氏并称为长安两大显赫贵族的刘氏,却在先帝驾崩之后,扶摇直上,成了新朝的显贵!
叶沉看着如血的残阳,心中涌上一丝的痛意,当年他不过十岁,亲眼见着沈氏一族的没落,从此诗礼簪缨的大族,如轰然倒塌的大树,猢狲尽散……
已至十几年岁月匆匆而过,世人皆知刘氏,不知沈家。
“别急,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叶霁郑重的点点头。
“十四叔,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
另一边,洛书一早接到消息,说是语春苑的一位姑娘昨天夜里一夜未归,玉歌请她过去瞧瞧。
她换了便衣,带着小桃一路走到了语春苑。
还未到黄昏,楼里楼外竟然出奇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