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做为长安城内唯一一座国家开办的高逼格接待中心,昨日迎来了建馆以为地位最尊贵的异族客人。
金国五皇子——赫连玦。
传闻这位金国五皇子之前并不怎么出名,尤其在他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哥哥中更不显眼。
但至今年四月之后,金国老皇赫连仲突然有有意传位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五皇子,并将监国的职位交到他手中。
而赫连仲年已是垂暮之年,太子之位尚在空悬,所以这一举动不免说明了他有意传位于老五。
驿站里的一应礼仪规格皆按亲王的标准提供,丝毫不敢怠慢。
掌灯时分,赫连玦负手立在窗下,眉宇黯淡,逆光里,他的神情不甚清晰,只觉得他背影远如寒山,而周遭空气仿佛有冰冻一般。
身后三步之外,有一人跪地,瑟瑟发抖。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这样……”
赫连玦久久未动的身体霍然一转,衣袖一挥,身后跪着的那人便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两圈,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
“我只是让你去试探,何曾说过让你将她推入河中?”
一字一顿,冷如寒冰!
“后来的怎么样了?”地上那人挣扎着爬起身来,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
“后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拨人,什么也不说对着那河里开始射箭。”
赫连玦听到此处,脸色铁青,淡蜜色的额头之上血管微微隆起。
十指紧握,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花梨木的案几,几乎在瞬间从桌面到桌角出现一道极深的裂纹。
“可有查清后来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被你推下水的人有没有受伤!”
“属下无能,没有查清那帮人来自何处?但属下亲眼看见有人将那两人从水里打捞上来?”
赫连玦的脸色丝毫没有因此而变的好看些。
他缓缓闭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遏制自己的愤怒,以至于不会动刀,宰了眼前这个白痴。
过了片刻,他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驿站客房的空气安静下来。
长安城贵族喜欢熏瑞脑香,香炉就摆在临窗的案几上。
不多时,有人从外进来,打开了香炉的盖子,端起桌上的冷茶,倒在了里面。
赫连玦睁开眼睛,语气里略有些失落,“战叔,你说会是她吗?”
被称他称为战叔的男子,一身素色衣衫,缓步上前,点燃了室内的蜡烛,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被西北风沙吹的有些沧桑的脸上,眼角堆积起了一层鱼尾纹,鬓角处一道贯穿额头的疤痕赫然在目。
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为何还要接下那个任务。你这一生如何能过得了心底那道槛!”
赫连玦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痛,浩荡如云海的眼底浮起一层薄雾,“国家利益面前,这些能算得了什么?”
战叔面色复杂,“那三丫头呢?也算不得什么?”
赫连玦手轻轻一颤抖,眼底那层薄雾忽然汇聚起来,缓缓从眼角落下,被烛光一照晶莹剔透!
……
顺天府内
洛书回来后便借口着了风寒闭门不出。
将赶来拍马屁的贺涛拒之门外,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她无意间救下了叶沉,带着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大夫说要给她把脉看病。
小桃把着门,不让他进!
洛书听着这家伙在门外叽叽喳喳,只觉得一阵脑门子疼,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她坐在床榻上,裹着辈子发汗,抬头看一眼玉痕正在临窗下摆弄着木偶,
“玉痕,这身衣服穿你身上可真是玉树临风!阿嚏!”
非常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之后,某人继续欺骗少年儿童!
玉痕放下手中的木偶,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站起身来跑到镜子面前照了照,觉得她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去把外面那家伙赶走,明儿你小桃姐姐带你去集市。”
与这孩子相处几天,也差不多摸清他的个性了。
玉痕想了想,点点头,随即打开了门……
之后,洛书便听到霹雳乓啷的声响。
鸡飞狗跳里,夹杂着小桃的夸张的笑声,还有贺涛的骂娘声。
乱七八糟的声音持续了没多久,便安静了下来。
她刚准备躺下休息,便听到绿烛匆忙的脚步声,“刘公公前来传旨了!”
洛书抱着被子无语望天,说好的朝九晚五的公务生活为什么与想象中差差距那么远。
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伤,还好此刻天色已黑,不靠近也看不出来。
叹了一声,开门接旨去了。
原来,金国五皇子做为两国议和的谈判代表,从燕京到长安,隆庆帝为表示其尊重为他安排了接风宴,命三品以上官员作陪,但因为她破了扎略被杀一案,所以破例将她也纳入宴请范围之内。
让明日辰时入宫!
她本身就不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再加上今日这般折腾,早已身心具疲,哪里还想去应付这些。
再说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个鸿门宴,皇帝昏庸谨小慎微,与太后分庭抗衡,此番与金国议和一事事关重大,定然不会轻意得罪金人崽子。
但议和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一桩事情,显然陛下是不高兴的,金国人是不高兴的,太后高不高兴,见到人之后才能知道。
而自己身为京城父母官,人死在自己地盘上,案子又是她破的,这个解释权和顶缸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