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发现线索了吗?姑娘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
朝华看着负手立在窗边出神的洛书,上前问道。
“是找到端倪,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朝华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将靠近走廊的那扇窗户准备关上,“咿,怎么现在……就”
洛书闻声大步走来,只见游廊之下鱼贯而入的人,手中皆捧着红帐,红灯,有人正踩着梯子,准备挂在廊檐之上。
她目光狠狠一缩,“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朝华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收拾完毕。”
洛书将那扇窗户缓缓关上,隔绝了游廊之上的火红的喜庆之色。
她在屋内走了一圈,方才道“这几日那个晏郡主可有来过?”
朝华道“不曾来,但门外时常有一个小侍女伸头缩脑,那小侍女很是眼生,并没有在这府中见过,八成是她派来的。”
“好,既然这样就好办多了。看阵势估计就在这几天!”
朝华心中一惊,“成亲乃是大事,尤其是金国皇室,需要钦天监观天象,合八字,取吉时,还要请萨满老巫亲自主婚,这是铁定的规矩,他竟然……”
洛书骤然抬手,她飞快的打开窗户,四下查看。
就在刚才,明明有一道影子闪过,就在那窗户之下偷听,没曾想到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让他给跑了。
洛书道“事在人为,朝华,你准备好了吗?”
九月初三,白露。
赫连玦府邸一大早便挂满了红灯。
有喜婆从院外进来,身后跟着鱼贯而入的侍女。
侍女手中捧着各色的托盘,盘中是婚礼所用的礼服与头饰。
洛书看着窗台下的沙漏,以及窗外那些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的脸。
微微一笑。
金国的婚礼,又称昏礼。
是在黄昏时分举行的,而从现在到黄昏还有六个时辰……
看来赫连玦已然决定不再征求她的同意,婚礼势在必行,而这一切的策划,金国老皇帝定然已经同意,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一个宫中女子打扮的嬷嬷上前说道,“殿下,今日大礼,陛下恩准在府中举行,不必经九幽殿,老巫与萨满已合算好时辰,申时便是今日的吉时,殿下只需要穿戴好衣衫,在此等候便是,未时入宫,回府后,便举行大礼!”
洛书看那女人一眼,没有说话。
她坐在镜子之前,看着镜中女子鲜活生动的眉眼,浅浅一笑。
未时刚过,赫连玦便亲自前来。
他站游廊之下,看着她红衣冠服,凤冠霞帔,眉眼俏丽,宛如当年,神思怔住。
仿佛那些从他手中流走的幸福,终于又回来了。
他笑,“我以为你会生气?”
“为何?”
“因为我并没有提前告诉你?”
“既然知道为何还问?”
洛书看着站在梧桐树下的男子,挺拔笔直,眉宇间尽是关山朗月的疏朗男儿之气。
琉璃眼眸,淡若霜雪,天人之姿。
“你今天很美……”
他看着她,莲步款款,从门中走来,大红色礼服将她的肤色趁的如凝脂。
洛书抬眸盯着那双忧郁而深邃的眼睛,“谢谢。”
赫连玦并不打算解释这两日的准备,以及为何将成婚的时日,改至白露。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人竟然不远千里追踪至此,他不得不好此。
她虽在他身边,但他不想这般无名无分的成为他的人。
便是这般紧迫而特殊的时日,他同样要完成这些皇室之礼。
哪怕那皇室宗祠的族谱之是书写下的并非是她的名字,也无所谓。
他赫连玦这一生,只愿意娶她一人,皇室金匮玉蝶之上书写的是谁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重华殿。
玉阶丹墀,香炉袅袅。
金国老皇帝与裕妃端坐于上首。
午后的光影昏暗,照不进大殿座椅之上,两人的容颜藏在阴影里。
洛书抬头,便看见裕妃那张阴色森森的脸,和金国老皇那张面无表情却又极度庄严的神色。
按祖制,参拜完皇帝生母之后,便要去太庙宗祠祭祖焚香。
如此一圈下来,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洛书有些疲惫。
赫连玦的事情似乎更多。
到了府邸门口,他嘱咐了身边的人几句,便告诉他,前厅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料理,申时便要拜天地。
洛书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知道了。
赫连玦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申时,我来接你!”
“好”
……
洛书打着哈欠进门。
她懒懒的对身后那些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了,留一两个人伺候就行,前厅还有诸多要事繁忙,不必在此等候了。”
十几个侍女见未来主母吩咐如此,也不敢怠慢,并未多想,留下两人便鱼贯而退。
洛书将门一关,便见朝华站在她身后,“她很快就会来!”
今日一大早,朝华便奉命,将那个消息退过别的途径传递给了晏郡主。
她相信,依那女子的性情,定然会来。
太阳渐渐西斜。
只听屋内碰的一声。
洛书与朝华相视一笑。
卓晏从后窗翻入,她依旧是手持玄鞭,眉目英朗。
一跳下窗户,便见朝华微笑的站在她身前。
卓晏看着她这一身打扮一脸惊愕,“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