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遥升空中。
照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在无限倒退的黑夜里,风穿帘入户,带着白桦林地到草原的气息变化。
那猎猎的长风里,有万年苍茫雪山之巅未融化的冰雪之气,亘古不变的气味,从林地,到草原,再到荒漠。
路是弯曲的,天是灰白的,雪山是乌青的!
是谁的声音以耳边轻轻呼唤,带着遥远的历史的荒凉。
那一帧帧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子里,聚了散,散了聚。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之症。
洛书极痛苦的睁开眼睛。
看着这陌生的世界,陌生人的!
我是谁?这是在何处?
她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这处地方。
是一个移动的马车。
“你醒了!”
男子低沉的嗓音从一边响起。
洛书抬头,便迎接上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睛。
琥珀剔透,甚是好看。
“这是哪?你是谁?”
她一开口,那人琉璃色的双眼一阵怔松。
随即那若关山朗月的眉宇,疏朗一笑,极是亲昵的摸摸她的脑袋,“你是元敏,我的未婚妻,大夏的和亲公主。”
“元敏?和亲公主?”
洛书下意识的呢喃。
只觉这两个名字极是熟悉。
“那你是谁?”
“赫连玦。”
他浅笑着端起小案几上的汤药给她,“你脑子受了伤,不记得了,快把药吃了。”
洛书瞥了一眼那浓黑的带着异味的汤药,眉头一蹙。
这个表情让赫连玦嗤笑一笑,“乖,把药喝了,头就不痛了!”
他用哄骗小孩语气对她说话。
洛书看他一眼,只觉眼前确实眼熟,但仅限于眼熟,不是坏人……
她接过那气味异常夸张的药碗,闭着眼睛,一口吞了进去。
赫连玦很是贴心的端过一碟装了蜜饯的盘子来,“吃一个就不苦了!”
酸臭异常的汤药差点没让她吐出来,赶忙捏起一颗蜜饯塞进嘴里。
“谢谢!”
赫连玦不说话,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
她不太理解这家伙明明是未婚夫,和亲这种事,难道不是两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才完成的吗?
为什么这家伙总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嗯,我在想,秀色可餐这词中的真意!”
“嗯?”洛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低低一笑,“古人诚不欺我也!”
洛书瞬间明白,这家伙是想夸她长的漂亮,所以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即不为自己的无理,解释,也并无直白的拍马屁之意。
“你很会说话!”
“你这是在夸我吗?”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问出的话很唐突,却不让人讨厌。
洛书道“你当是,就是了!”
说罢,她又复躺了下去。
果然那药效起了作用,很快她又陷入了睡眠之中。
马车依旧在平稳的行驶着。
隐隐约约有另一个人进了马车里,一双冰凉手按在了她的脉细之上。
那人身上有极淡的松香之气。
接着便有极低的对话升缓缓传来。
“怎么样?”
“借一步说话!”
把脉之人打开了帘子,有风吹了进来,马车似乎停了。
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听的不甚真切。
“脉象可有异……”
是赫连玦的声音。
“还是会有一些……后遗症出现,但……无大碍。”
他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听不清。
“可有再记起来的可能?”
“这个……目前年,不会……但不能……”
洛书背对着马车的帘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有种直觉得,赫连玦定然是知道什么,但却没有告诉她。
而她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
元敏?
这个名字很熟悉,但自己怎么可能是大夏的和亲公主呢。
和亲公主不应该是端庄贤淑,大家闺秀?
黑暗中,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左右手虎口之中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十个指头之上,也有大小不一的薄茧出现。
虎口之上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握某种兵器造成的。
指头上的茧子,应该是握笔磨出来的!
谁家的和亲公主还需要操练兵器,握笔写字,写出茧子来?
骗子!
洛书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她的潜意识里,遇见这种情况,最聪明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有吃有喝,傻子才会腿儿着走呢?
于是她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有人嗤笑,那人一身红色衣袍,极是慵懒的躺着美人椅上,对着她吆五喝六,指三划四……
还时不时讽刺她一两句,极是讨厌!
场景一转,猎猎的山风之中,飞雪漫道,那人双目通红的质问她,“你竟要杀我!”
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骤然一痛,明明在梦里,竟然如此真切。
场景又是一变,她站在那人下首,那家伙趾高气扬的对着她讽刺,“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你没有!”
她很生气,一把将那个毒舌男推倒地上,撕开了他的衣服……
啊……
洛书猛然惊醒的坐了起来。
自己竟然做这种春梦!
马车之外有吵杂的声音传来,呼天抢地的极是烦躁。
她伸手将那帘子掀开,却见是一路边几个衙役和一户百姓家在纠缠。
一个老太太一脸黢黑的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