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上元节,在一场算上不是杀戮的清晨中开始。
洛大人早已做好了皇帝发震怒的准备。
从西华门进来,还没有走到家门家,便被一个赶着投胎似得的小太监,给拉着向皇宫奔去。
彼时申时刚过,按我朝规定,今日正是休沐。
到了正阳门前,洛大人看到与他一般被太监提着匆忙向皇宫里赶去的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那一双迷离的可以杀人的小眼睛,扫了他一眼,然后极其淡定的扣好了领子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习惯性的先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陛下突然召集内阁辅政大臣……”
不等他再漫不经心,洛书已答“我把刘熙给宰了”
王锡爵惊的一吓三尺高,尖着嗓子喊道“你、你说什么?”
洛书鄙视的看了这老头一眼,“我说我宰了那家伙,您最来耳朵也出问题了吗?”
“你这个死孩子!”
他前一句刚跳脚骂完,后脚话风一转,“杀的好!”
“不过,昨夜陛下刚……”
后面那个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到有大太监方庸站在门口,尖着嗓子喊,“哎哟二位大人阿,怎么还在这里磨蹭,陛下都等了好半天了!”
承乾宫的台阶还未进,迎面一个折子,狠狠的砸了出来。
洛书灵活一闪,那折子正巧不巧的砸在王锡爵脑袋上。
大老王捂着脑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还未开口,便听见隆庆帝的咆哮声,“还不快给朕滚进来。”
他脸色铁青,如丧考妣,手指狠狠的按着眉心。
见二人进门,劈手指着洛大人问道“你、你杀了刘熙,谁给你命令杀了他!”
洛书心道,反正人死都死了,你还能将他复活吗?
“是陛下阿!”
隆庆帝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混账,朕何时让你杀人了!”
洛书一副无辜的表情,“陛下,微臣昨日大朝堂之上宣读那刘熙的罪状,并问陛下应该处以何刑,陛下亲口告诉微臣,耙了!”
“因微臣愚钝,不知这耙了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当时臣真的想问陛下,却不想被楚王殿下打断了,也不知这楚王殿下是何居心!”
嗯,祸水东引!
“当然,微臣有人证,可以证明当时微臣所言时的确为楚王所打断。”
她抬手向后一指。
王锡爵愣了一下,见隆庆帝并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索性也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王大人,你可定要为下官做主阿,昨日微臣分明是要细问耙了是何刑罚的,是楚王殿下有意打断的!”
洛书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不掐你痛处你就会袖手旁观!
王锡爵眼角一抽,心道这混账小子,今儿是赖上自己了。
他清咳一声,一副便秘很久的样子,“陛下,臣以为洛大人所说并无错处,昨日她的确说过这句话!”
隆庆帝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眶子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朕的意思是罢了,不是让你杀了人埋地里,然后用牛车给耙了!”
他几乎是咆哮着叫喊出来的。
洛书眼观鼻鼻观心,依旧一副我当时没听懂,是你表达不清楚的原因。
“陛下,此事,微臣真的是冤枉阿,微臣真傻,真的,早知道此罢了是就此作罢的意思,就不会一大早跑了田家庄上去借耕牛了,现在好了,这一项公款也无处可报了……”
她磨磨唧唧的从怀里陶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收据来。
王锡爵差点没憋住笑。
“陛下息怒!”
王锡爵适时上前,安抚。
隆庆帝指了门槛处那一本奏折,“看看,看看那写是的什么?”
小太监适时捡回来,送到王锡爵手里。
大老王定睛一瞧,装做一副极惊悚的模样,“陛下,这……”
“两广一带最近蠢蠢欲动,而就在昨日,竟然传来这样的密报,他要造反,朕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到洛书跟前。
洛书抬头呆呆问道“陛下,此去两广地带快马要一个月,飞鸽传书也要十天左右,那么这折子,定然是十日前发出的,那时刘熙还没死呢!”
隆庆帝怔了怔,恍惚间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昨天半夜收到金麟卫传来的消息,说是两逛广一带换防,有异动,气的他天未亮就爬了起来。
刚坐下没来得及处理公务,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刘熙被人给宰了,埋到了西华门外的那片野田里。
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一来若是刘承不造反,他还会考虑给他一个面子,妥善安置他儿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做个质子,只要那老小子前脚敢造反,后脚就让他儿子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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