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上,玉清观中,寒天近来有些无精打采。
想那承钰师弟虽然无趣些,却也是个能一起打发时间的伙伴;孙师伯虽然是个炼丹狂人,却也是个好脾气的长辈;小师妹......小师妹虽然性子冷些,但还是很乖巧很讨人喜欢的。
然自那日小师妹和承钰师弟在山中出了意外之后,承钰师弟第二日醒来便同孙师伯匆匆离去。
而小师妹至今已昏迷了足足半月,虽然师父说小师妹并无大碍,但他还是有些担忧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师父常常在炼丹房不出,二师弟整日练功,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无聊透了。
而此刻,玉清观的暖阁之中,寒依旧昏睡。
睡梦之中,一片混乱。
有无数于这世界迥然不同的信息如翻飞的书页般从她眼前略过。
又有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如同幻灯片般飞速放印。
睡着梦中场景的变换,她时而神情舒缓,时而深深蹙起眉头。
“娘,这是月儿送你的生日礼物哦!”
......
“爹,娘,我们一家人一辈子也不分开好不好?”
......
“小叔叔,我们偷偷去雪山好不好?”
......
“小叔叔,你真好看......”
......
“小叔叔,我们一起去南海做任务吧。”
......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
“小叔叔,带我走好不好?就算会被爹找到,我们偷得一天是一天。”
......
“爹!我不愿意!你别逼我!”
......
“西陵漠河,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
“漠河,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终究亲手杀了我的父母......”
......
从蹒跚学步到豆蔻年华,从花季少女到成年女子,那道声音盘旋在梦里,伴着一幕幕记忆袭来。
喜剧慢慢变成悲剧,梦境也渐渐被沉重凄凌的黑色浸染。
黑暗之中,女子跌倒在地,一身雪白的衣衫染尽血迹,曾经美丽如星空的眸子只余下恨意。
“西陵漠河,你不是想要权利吗?杀了我啊!杀了我,这西陵家从此就是你的天下!”
然而她身前的男子未曾回答只言片语,只是拳头捏紧片刻之后,决绝的朝着女子的丹田挥出一掌。
画面至此停滞,而后粉碎,消散,化作虚无。
“漠河!漠河!”
“爹!娘!不要!”
梦境之外,寒无意识的低喃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师父!师父你快来看看,小师妹好像要醒了!”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而后意识渐渐回拢。
是了,是大师兄的声音。睁眼一看,果然是寒天在床边唤她,见她睁眼,大师兄激动不已。
“小师妹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过来,真是要急死我了!”
“大师兄,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自己看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梦到什么了,伤心成这样。”
寒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果然是一把的泪水。然而仔细去回想,却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切仿若真实,但是却再想不起具体内容。
“我......梦到一些事情,就好像我亲身经历的一样,但是我确定自己记忆里没有。而且......这才醒来,便想不起梦中具体内容了。”
寒天呆了呆,但是对于神经大条的大师兄而言这种事情显然不值得细究,于是大手一挥:“一个梦而已,想不起来就算了。对了,你都昏迷半个月了,师父嘴里不说,心里可担心了,赶紧收拾收拾去见师父。”
“好。”寒点头答应。
于是寒天便也起身离开房间。
“对了,大师兄,承钰师兄呢?”
“那日,师父和孙师伯赶到的时候承钰师弟便已经重伤昏迷,好在第二日便醒了过来,但是他却对你们当日经历之事闭口不提,修养了两日,听说山下唐国皇室催得紧,好像说什么太上皇不行了,他便随孙师伯离开了。”寒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罢便离开了暖阁。
寒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这才去了正院。
师徒相见,玉清子自然免不了为寒检查一番,确定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不适的地方,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自然免不了询问当日之事,
对于自家师父,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然是将当日的事情详细的告知。
玉清子推断,寒当时之所以会晕倒,怕是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了山谷中浓郁的灵气。
她被师父带上这天虞山时孑然一身,若要说什么特别的东西,便是那从修炼之前便存在却始终未见踪影的本命法器了。
一念及此,寒心下一动,不由得怔忪了片刻,玉清子唤了两声她方才回神。
“师父,我找到我的本命法器了。”寒无奈一笑,探手虚握,便见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柄装饰般的天蓝色小剑飞出,瞬息之间化作一柄水蓝色的长剑。
“此剑名为月华,便是我的本命灵剑了。只是它是何来历、什么时候与我签订的契约仍未有信息。”
玉清子从寒手中接过月华剑,剑刃出鞘,随手使了个剑招,又仔细查看一番,一向淡漠的他难得露出惊讶来:“至少是地级中品的法器!末法时代以后,东篱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