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使说笑了,若非您未刻意隐匿行踪,兼之家父麾下『剑影』散布四周,也非察觉尊使的所在。”追风恭敬开口。
“你小子说话倒是得体,不像你爹。”百晓生笑道。
“家父终生痴迷剑道,不善言辞。望尊使勿怪。”他不知具体事宜,只道句“勿怪”最为妥当。
百晓生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看着追风,眼神晦涩道:“不过苦了你娘,追忆那个不懂珍惜的混球儿,”
追风一愣,忙道:“尊使认得我娘?”追夫人在生追风时,难产而死,因此他一听到关于他娘的话语,就有些失态。
“该上山了,他们皆可上山,不必复验。”百晓生仍旧品着茶吃着糕点,没有半点要起身的念头。
“尊使不一道前往?”追风见追问无望,又被引出别的话题,也无可奈何。但听其言语好似不欲同行,便困惑道。
百晓生摆了摆手,并未回答。追风也是无法,只得来着众人登山。不过百晓生一定会到,至于如何抵达?神鬼莫测,追风也知百晓生的不定心性,因此没再多言。
前来花果山的众人都备了马匹那马匹皆被套上了钉鞋,徐步此刻才恍然,原是那剑渊特制的柔钢钉鞋,为防马匹在雪夜侧滑。此时一队人马一同上山,其势极为浩荡盛大。直行了一个时辰,越往上走,越是寒冷。又行一段,那树梢上已见了堆雪。这些江湖人哪一个不是一身雄浑内力?纵使不用内力御寒,亦还有棉袄披风抵抗,只是苦了苍琼与徐步二人,尤是苍琼一个女儿家独个冻得直打哆嗦。徐步与他并马而行,早看出她的状态不对,有意帮忙可惜他为人粗矿,哪儿会去准备个这些东西?他虽有心可也只是徒增忧虑,心道:山上风冷,可不要冻坏了师姐。
就在徐步有些坐立不安之际,马队正绕过一个转弯,却见座下俊马忽地不知被甚么惊了一下,直蹿到一旁的树林之中。他连忙拽紧缰绳,喝道:“停下!”他虽痴迷武道,但骑术亦不差,那匹坐骑被他一勒之下当即停下了脚步。
却见马头上顶着一样物事,他伸手一摸,却是轻软温暖,竟是件珍贵之极的灰貂裘。徐步大是诧异,正不知怎样时,苍琼的呼喊已在耳畔,他赶忙驾马回头追上,将貂裘给了苍琼,苍琼推脱不掉便披在了身上。
“这是哪来的?”苍琼披着貂裘,问道。
“天上掉的。”
苍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只听过天上会掉馅儿饼,从未想过天上还会落下貂裘的。”
“我也没见过。”徐步痴痴道,而后看向前方那堆人里面,似乎是想找甚么。
张继年三人也正好在前列,此刻张继年正被李知荣破口大骂,原是张继年想抢李知荣包袱里的毛披风,却不料被李知荣逮到,于是变成了眼前这幕。徐步见状,在心底否认的那个想法。
越过复杂的山路,终是看到了一处水潭和水潭后面的山洞。山洞与水潭之间,有几条石道,宛若皇宫长廊的模样。
“咦,这些是人为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的?”一位散修游侠儿见状,惊奇道。
追风回道:“自然形成,这碧水连天最奇妙的地方,便是灵山灵泉和此处的花果峰水帘洞天。”追风说话时,极为自傲,任谁都会自傲,毕竟这般风水宝地仙境奇都,谁看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喜欢。
剑渊门派定居于此,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过碧天景致虽美,但居住在洞穴未免太……众人思虑之际,却听追风已然开口,似早已看破诸人心思。
“水帘洞天只是一道门户,本门真正所在乃深处花果山内谷。”
众人恍然大悟,之前已是说过剑渊入口隐秘,但如此精致确实太令人晕眩,难以回想起一二。
这处中间地段水帘洞天,亦算碧天一个胜境,亦是剑渊门扉所在。水帘洞天其实只是一通道,是通往灵山与花果峰狭缝平谷的入口。虽言狭缝,却是相对整个九州而言,单论其方寸范畴,亦是不小疆域,足以剑渊建宗立派。
若真居住在水帘洞里,岂不人人都得风湿?洞内湿气太重,不宜住人。只得作门户一用,颇为宏伟。
“列位请随我等进入,自有人会引道。”
话罢,追风等一众白衣弟子尽皆掠入洞中,水潭之前的人都是江湖有名的高手,自不会跟不上。于是纷纷提纵而起,紧跟着那追风领头的剑渊弟子。
洞中幽暗,虽有火烛以及水晶灯照明,但一些细小的事物仍是看不到,因此众人走的虽快,却也很谨慎小心。山洞远处更有岩石坍塌,怪石崚峋,在黑暗之中就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鬼,让人觉得来到了鬼门关。
就在这时,张继年忽地开口,在寂静空荡的山洞内,格外响亮。只听他缓缓道来:“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张继年此刻言语甚衬此情此景,于是有一吹洞箫的江湖客,倚歌而和之。其声跌宕起伏,张继年亦来了兴致,更是唱了出来。原本阴森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笑声、低语甚至烦躁的谩骂顷刻充斥在洞穴之中。
待箫声歌声戛然而止时,一道亮光豁然惊现,巍峨高大的建筑群占满了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