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面露迟疑之色,想了想,将手中的帕子一摆,说道:“他要闹就由他闹去,总比让老爷在牢里受罪强。”
走在前面的南宫灏突然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这妇人甚是啰嗦,放不放人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赵氏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叩头:“民妇不敢,太子殿下请息怒。”
南宫灏冷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走了。
沐九思扯了扯赵氏:“赶紧起来吧。可不是我不替你求情,你也看到太子殿下的态度了。”
“民妇知错了。”赵氏低着头说道。
回到正堂,分别叫了另外两个丫鬟进去问话,这两个果然都是高安的通房。之前被长喜喝斥过的那个是赵氏的陪嫁丫头,另一个是后买来的。
之后又将那四个婆子挨个叫了进去。这几个人不象蕊儿,问什么说什么,话里话外都打着太极。沐九思知道从她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将人打发了出去。
“都问完了?”南宫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沐九思眉眼弯弯:“知道你早就烦了,咱们回去吧。”
赵氏将人送到大门口,眼巴眼望地看着沐九思,却又碍于南宫灏在场,不敢多说话。
临上车时,沐九思压低声音对她说:“事情查清楚,如果你们没有错,治刘大龙一个诬陷罪,你们也好安生过日子不是。”
这话虽没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却是站在了高家的一边,赵氏眼睛一亮,面带感激地福了福身:“多谢姑娘。”
沐九思刚要上车,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说道:“对了,刘氏的药还有剩的吧,你们谁去跑一趟,给我拿一包来。”
赵氏刚要开口,就听后面有道声音说:“奴婢知道放在哪儿,这就去取。”
待她回头,就见蕊儿已经跑进了大门。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好作罢。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并没有逃过沐九思的眼睛。
蕊儿很快就跑了回来,喘着气将几包药一股脑都提来了:“姑……姑娘,只剩下这些了。”
“都带上吧。”沐九思朝佳音使了个眼色。
佳音上前接了药,说道:“辛苦你了。”
蕊儿摇着头:“不辛苦。”还想说什么,被赵氏瞪了一眼,赶紧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回到县衙南宫灏的那个专属小院,沐九思将小吏整理出来的记录又看了一遍,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若有所思。
南宫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沐九思拍开他的手,说道:“刘玉娇小产,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还有,她临死前身上起的红疹,恐怕也是人为。”
“你怎么知道?”南宫灏把她手里的卷宗拿过来,上面只是如实记录了高家下人说过的话。
“小景,你有没有注意到小院里的葡萄架?”沐九思问道。
南宫灏想了想,点头:“架上的藤蔓有被剪过,想必是结过不少葡萄吧。”
沐九思撇了撇嘴:“就知道吃。你没看见葡萄架下有被压过的痕迹吗?”
南宫灏嘁了一声:“那有什么可稀奇的,夏日里在葡萄架下放把藤椅乘凉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放藤椅当然不奇怪,但葡萄树的根底下还种了别的东西。”
“种了什么?”
他也看到了葡萄架下的杂草,只不过没太留意就是了。
“艾麻。”
见他皱眉,沐九思接着说道:“艾麻根可入药,有袪湿的功效,可它的枝叶却有可能会引起过敏。”
她这么一解释,南宫灏更糊涂了:“过敏是什么意思?”
沐九思叹了一口气:“这么跟你说吧,对于身体健康的人来说,艾麻并不算什么。可如果是体质虚弱的人,接触了艾麻就会觉得身上痒痒,而且越抓越痒,还会起一团团的红疹。但这种疹子与疫症的疹子不同,比较大,是一团一团的。”
南宫灏终于明白了一点儿:“蕊儿说刘玉娇身上痒,后来起了大片的红疹,所以你才要去她住过的院子。”
“对喽!”沐九思点头,“开始我只是怀疑,在看到院子里的艾麻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刘玉娇身上红疹的来历了。”
“那个啥……小产又是怎么回事?”南宫灏问道。
他那想问又不太好意思问的别扭样子,让沐九思忍俊不禁,抿着唇道:“刘大龙说过,刘玉娇身体一直挺健康的,她怀的又是头胎。在没有外力碰撞,又毫无征兆的前提下突然腹痛,大量流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食用了能导致落胎的东西。”
“九思,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南宫灏目光中带着探究。
“书上看的呀!”
“真不知道你整天都看的是些什么书。”
对于她这个说辞,南宫灏都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青山城的燕王府书房里有好多书,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这次她说的倒是真话。在青山城的时候,南宫霄天的书房里有玄朴留下的医书,在知道他夜不能视是因为中了毒之后,她特意翻过些书。虽然没找到想找的内容,却也看到了一些以前没学过的知识。
好吧,她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南宫灏不再追问,把话题又绕了回来:“就算是象你说的这样,证据呢?你不是一向强调要有语气吗?”
“建中县衙中有仵作吧?”沐九思不答反问。
南宫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不是又想……验尸吧?”
“其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