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名一直都没吭声的老人吹了声口哨,本应衰老虚弱的身体。突然变得猕猴般灵巧起来。他抓起钢盔戴在自己的头上,用一种年轻人很难明白的轻松和喜悦的口吻,对那名提供武装的老人说:“伙计,我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我们可以大干一场,我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我就知道那些狗娘养的家伙。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清理干净。”
“抱着死亡的决心!”老人看了一眼伙伴,又环顾身旁还如云里雾里的年轻人,用力地说:“不要心存侥幸,抱着死亡的决心,他们是不接受投降的。”
“跑……逃跑不行吗?”似乎有人醒悟过来,嗫嚅着问到。
“这些死灰复燃的家伙绝对比你跑得更快。”略微有些兴奋的老人将一套军服砸进他的怀中:“小子,学着像个男人一样死掉吧。”
“什,什么?没有获胜的可能吗?他们的人数看起来不多,大部队都已经离开了。”另一边正在检查枪械的年轻人说到,他和这个老人挺熟悉。也十分尊敬对方,相信对方的判断,可是这一次,敌人的确十分异常,但他在初步判断了自身的处境后,却觉得有击败敌人的可能。从天空落下的伞兵只有十人。自己这边的战斗经验可能和对方有很大的差距,但从老人的军械储备来看,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老人们都是高超的猎手,在这片山脉中带领众人打游击,多少也是个出路。
“不可能的。那些杂碎只有二十万人的时候,就敢和全世界开战,战争结束的时候,死亡统计中我方的军队死亡人数是他们的一百倍。”老人摇摇头。仿佛在回想着那阴霾可怕的过去,在战后,每个国家都用历史教育人民,纳粹们到底有多可怕,可是。事实却比他们描述的更加残酷。全世界于二战中死亡的将士总共七百多万人,而参与了二战的国家,在战争中期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敌人,那就是纳粹,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人是在和纳粹的战斗中牺牲的。可当时的纳粹总人数,绝对不到一百万,就老人的认知中,可能只有五十万上下。
敌人就个体能力来说,配合二战时代的战争技术,也是以一当百的存在。那些家伙之可怕,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明白,他们到底拥有何等强大的力量。而且,似乎随着死亡的扩大化,这些敌人在自身人数减少的同时,却也在变得更加强大。他们的屠杀,就像是一种邪教的献祭,而今那些被报道得如何残忍的邪教,对比起纳粹来说,完全是天差地别。在老人的认知中,从来都没有哪个邪教组织,会以如此高效率,高强度,高覆盖面积的方式,去屠杀同类,不带任何荣誉感和信念,单纯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老人还记得,自己当时十六岁第一次在前线上碰到了这些家伙时,那残酷又惨烈的杀戮,让他尿崩了,直到战斗结束幸存下来时,身体也好,灵魂也好,就好似被一层黑色的淤泥裹住,仿佛有无数只手锲而不舍地要将自己拖下地狱。那是十分可怕的幻觉,很多士兵幸存下来,却没能熬过去,活生生地在眼前疯掉了。
那是可怕的敌人,却又是第一个让全世界的士兵们众志成城,不再区分国家和种族,燃烧着人类最美好的信念去战斗的敌人。他们绝对不想再遇到这样的敌人,但是,如果这些恶魔死灰复燃,那么,他们的生命同样可以再一次燃烧起来。
“听着!无论男女,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战士!”老人用力拉了一下枪栓,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人的眼睛:“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战斗,只有杀死敌人,才有生存的机会!也许你们现在还有妄想,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家伙,也许你们下一刻就会崩溃,连转身就跑的气力都消失了。但是,请你们谨记——”老人的口吻温和下来,带着缅怀又严肃地神情。仿佛对久远时空中的什么,轻轻述说着:“不要让最后一颗子弹留在枪膛中替你们懊悔自己的不抗争。”说罢,他看向自己的老伙计。
这个老人肃穆地对众人说:“现在,为最后一起祈祷而祈祷。阿门。”他在胸口划了十字。他已经听到了。夹杂在风雨声中,那宛如野狼,却比野狼更加轻盈,更加凶恶的行动声。敌人已经降落到地上,朝木屋包围而来。
两名老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带领着没有完全构筑好心理防线的年轻人走出后屋,来到布置成小型酒吧的大厅中。他们肩上的担子很重,虽然有地形优势,却因为深知敌人的行动能力,而觉得不可能完全发挥出来,而且,这些年轻人都没有上过战场,虽然有过打猎的经验,但这一次的对手却是和以往的猎物截然不同的东西。即便从装备上来说,应该也是不足的吧。在之前的那位年轻人看来已经足够充分,但是,时隔半个世纪再出现的恶魔们,身上的装备绝对不会比自己等人更差。
经验、技术、身体、能力、装备、气势……这些决定战斗胜负的基础,这十名纳粹都只会更强。两个老人觉得自己等人的命就要丢在这里了,唯一可以期望的。只有运气这种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