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体的高川就是这般,用着“两个脑袋”进行运作。
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亦或者说,哪怕有痕迹,也都在一场火灾中被抹去了大部分。尽管现场的空气仍旧灼热,不少宅邸废墟上浓烟滚滚,但是,却和自己原先所认为的“刚刚才发生灾祸”的想法有所出入,更像是“大火至少一个星期仍旧没有完全熄灭”这种情况,可是,这么一个村落,在正常的条件下,真可能出现“大火烧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将村落烧成白地,也没有人来扑火”的情况吗?
这里看似正常,却在逻辑上,充满了神秘的细节。
可反过来再对照一下宿营地事件,尽管于地点上十分接近,但在时间上又似乎没什么联系。
除非,袭击了宿营地的人们,就躲藏在这个村落废墟中,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村落的人,亦或者,正是导致这个村落变成眼前这般凄惨模样的罪魁祸首。但无论怎么想,都很难直接将“大火”和“宿营地被袭击”连系成一个递进的事件。
即便如此,从神秘专家的经验来说,不存在两个**的神秘事件,尤其在这种巧合的地理位置上。空间和时间,无论这两个要素中的哪一个出现了看似偶然的联系,事后的结果往往会证明,这绝非是偶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川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总算收束回眼下的村落上了。他回过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距离入村的地方,行了足足两百多米,而这个距离对比起用目光测算的村落直径,也不过是十分之一而已。
村落很大,建筑随着地形参差不齐,道路反而显得狭窄,没有建筑的地方,也被野生的树林、没有修整过的灌木丛和色泽斑驳的竹林占据,而这些植被没有被火烧毁,反而像是被热浪熏焦了,不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也是半枯不黄的样子,土路上的石头不是开裂就是轻易就能踩碎,路边的野草间或一丛一丛地变成了灰烬,整体印象格外给人一种病态而压抑的感觉。
被烧毁的房子,全又没有一栋是全部崩塌的。不,应该说,实际崩塌的房子倒是很少,让人觉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崩塌,亦或者已经塌陷了一半,却在途中被卡住了,没有完全崩溃的房子实属多数。
而且,正如最初的感觉,这里没有人影,哪怕火灾已经进入尾声,随便浇点水就能灭掉,也没有屋主回来过的气息,就像是整个村落的人,在火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村落的感觉。可是,没有人的话,自然也意味着,无法找到关于宿营地的线索。高川倒是很希望,这里的情况跟宿营地的事变有关,同一伙人就在这个地方,也希望耳语者的众人就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他横跨了整个村落,然后将目标放在更细致的地方——他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地下室之类。为此,他必须走进一栋栋看似随时都会倒塌的房子里去认真地搜寻一番。
高川整理好村落的具体情况时,夕阳已经触及了远方的山顶,颓暮的光线将村落废墟的影线拖得长长的,而摇摆的浓烟则显得愈加妖异。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将在太阳完全落山后发生。高川审视着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上面并没有“根本没有人来过这里”的结论,这不能说,这里真的有人,却也意味着,会有来人的可能性。
倘若人们只在日落后现身,并且会故意借用火灾消弭自己来过的痕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古怪得让人不由得去想象其中的缘由,并产生一些不好的遐想。很多时候,咄咄怪事的背后往往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情况。
高川在一个视野开阔,地形特别的屋子里安顿下来。房子是用石头和木料建成的,有三分之一完全崩塌了,三分之一崩而未塌,只有最后的三分之一保持完好,但也已经被烟火熏黑,在他整顿之前,一个直径大约三米的火堆还在角落里燃烧,燃料就是房子本身的建材,木质的窗框、门框、柱子、基材和梁架之类,劈开折断,焚烧过后,剩下的部分,依稀还能通过脑硬体勾勒出大概的原来模样。
这些用作燃料的木材,本来就不会自己跑到这么一个角落的火堆里,虽然可以设想,是有人用屋子塌方的部分建材废物利用,但却又让人不得不怀疑,在外界拥有大量植被却无人理会的情况下,却坚持用自己房子的建材做燃料,到底是抱着怎样古怪的想法。
为此,高川特地检查了这个房屋是否有一部分的木质建材彻底消失了——结果的确如此,不仅仅是已经倒塌和半倒塌的部分,就连外表看来尚完好的部分,非主要支撑部分的建材已经变得空空如也,让人觉得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高川将为了观察而熄灭的火堆,又重新点燃了,这一次,他有点儿清楚,如今遗留在村落里的火,也许并不完全是火灾残留,而是有什么人刻意保持它们的燃烧。虽然之前总感觉村落已经无人驻留,但是,倘若说村落还有什么人迹,那么,这些火堆本身就是最好的线索。
也许,这一个星期来,陆续有什么人返回过这里,确认这些火堆还在燃烧。时间,大概就是晚上,而既然对方坚持着这样的行为,十有**也不会在今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