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限制级末日症候>1505 天翻地覆

光柱变得宛如玻璃般透明,我感到它松散而脆弱,就像填充了太多的空泡,又像是微弱的光在一个玻璃管中反复折射,白色便在折射中拆分出来,形成丰富而变幻的色彩。此时的光柱是柔弱而美丽的,被这光柱包围的一切,那一万米范围内,从大地到天空中的任何事物,都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泽。无论是冷肃坚硬的素体生命和安全卫士,还是阴森邪异的末日真理教巫师,亦或者是从高空的深洞中探下半个身子的超聚集沙耶,以及抽干了异化的血肉,从飞灰和灰雾中站起身的异化右江,都在这一刻从外表上失去了它们自身外表所带来的狰狞。

然而,恐怖仍旧在滋长,疯狂仍旧随风呼啸。目睹到的事物外表变得再美好,也无法更改直觉去感受这一切时,发自心底的不安。我没呼吸的一口空气都如同带着深深的恶意,似乎浸泡在一个满是毒素的沼泽中,捉摸不清但十分不详的预感不停在心灵中窜动,意识在不由自主地去思考那些最坏的结果,无法抑制地生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我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极速滑落深渊的世界里,无论表面上的状况是否好转,其内里都已经臃肿,腐烂,千疮百孔,无法救赎。我十分清楚,人总是需要一些正面的思考和情绪,才能让自己用最激烈的追求,去求取生存,而此时半岛上的气氛,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正在强行扭曲所有正面的东西,而让人不由自主地落入最悲观最绝望的心理状态中。

我不知道有多少神秘专家经受过类似的情况,但要说习惯这种恶劣的环境,我不觉得会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个神秘专家。

甚至于。正是如此的绝望,悲观,腐烂。仿佛一切都在恶化,才让我感受到一种“回到了自己的主场”的感觉。

我和这些无可名状的侵蚀打交道的时间。可比直面那些依稀有迹可循的神秘现象的时间更长。

我有些担心江川,但是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动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习惯这样的战场,不过,既然她加入这场战斗,无论是何种理由,也一定有自己的依仗吧——我觉得,这依仗很可能与桃乐丝有关。我不愿去追究这些细枝末节,我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只是想让自己认识的,友好的,以及爱着的身边人,可以在重重的阴谋中,在无可遏制的崩溃中,在谁都有可能做嫁衣,任何计划都有可能发生偏差的末日中,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到最后。

是的,我十分清楚,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不多。我一直试图拯救什么。我也已经竭尽全力,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得不承认。有许多事情会发展到和自己预想的美好不一样的地步。承认这个现实,在这个基础上,去追逐那渺茫的希望,在绝望中沉默前行,这是高川的意志,也一直都是我的意志。

“不要害怕。”我对江川说,可顿了顿,一种更深刻的情绪扭转了我的说法:“不,害怕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害怕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江川。我会站在你的前方。”

我双手抓住长矛,将之拆分成两截,然后魔纹运转起来,吸纳更多的临时数据对冲余波,将两截长矛转化为两把柳叶状的大刀。就如同我想象的那般,这把刀锋利而厚重,狰狞的血槽在刀面上编织成诡异的花纹,那是连我也不明白其意义的花纹,可是,我就是觉得这花纹在我的内心中,释放出一种沉重而强大的力量。我一直都无法说清“强大”到底怎么一回事,所谓的“强大”在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甚至于无法说清它是针对什么对象。我要对付的敌人是如此的复杂,不可理喻,我所渴望的“强大”,便是针对这种不可理喻而诞生的,所以,我只是觉得,到刀身上的花纹所让我感受到的“强大”,正是这种模糊的体现——不可思议,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意义,也没有具体的来历,但是,意义和来历都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总之就是要“可以击倒对手”这样的结果。

在科学中,剖析和理解都是极为重要的。但在即时的战斗中,敌人已经超出可以理解的范畴,我所可以理解的力量,全都无法对敌人生效,我所依赖的知识储备,也不足以让自己在即时中解析敌人,所以,就必须跨越自己认知的极限,去寻求位于遥远未知中的力量。

我手中拿着的,就是力量,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神秘,是统治局的魔纹技术,搭配“江”所赋予的意识行走,最终塑造出来的武器。也许这样还不够,相比临界对冲兵器到底还差多少,在实际战斗开始前也无法确定,但是,已经是我此时此刻所能抵达的极限了。至少,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抓住这把双刀,心中就踏实下来,仿佛在恐惧和绝望的侵蚀中,找到了一片狭小的立足之地。

我没有过多去观测此时光柱中的那些变化,里面所有的人,在更多的情况下也只会是敌人。我从来都没有奢望有盟友,哪怕江川就近在咫尺。

我在等待,等待那无声的号令枪打响。

之前的战斗给身体留下的伤势都已经治愈,意识层面也重重加固防御,我侧耳倾听,绝望的风在呼啸中,带来了悠长的呼吸声。那是异化右江在呼吸,她没吞吐的一口气,就好似把整个世界都吞进去,再吐出来。半岛还在黑水的撞击和开凿中震动,可这种震动在此时此刻,却犹如是敬畏着异化右江这个纳粹的最终兵器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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