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和大家后撤,退到车头后接的第一节车厢时,终于按耐不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同时我的心情忐忑,这个想法和在通道时的猜测一样有理有据,但是同样并不能保证就是正确。富江说过提供我只是提供了选择,但是这种选择如果会造成他人的错误判断,同样会让我感到内疚。

“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有依据的猜测。”走火做为总指挥,性格比锉刀和比利沉稳得多,他考虑了一下说:“那么,按照这种判断,列车可能停在半途,也可能已经抵达目的地。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要在半途起进攻的话,使用炸药更加干脆利落,何必用这种慢吞吞的手段?反过来说,现在这种攻击模式,也没必要刻意在列车行驶到中途时动进攻。”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到底该怎么做?”芭蕾熊大着嗓门说。

“傻蛋,还不明白吗?”锉刀没好气地对芭蕾熊说:“我们之前不敢跳车的原因是什么?”

她这么一说,芭蕾熊也转过弯来。在这里必须说明一下,虽然折叠空间的面积刚好能够吞下列车,但是每辆列车离开车站后都会进入专属的隧道,隧道的大小也是刚好能够容纳车体,车外根本没有容身的空间,所以跳车的提案在列车途中是行不通的。如果已经到站,周围的空间当然会宽敞许多。

“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吧。”芭蕾熊催促道。

透过敞开的车厢进出口可以看到折叠空间正步步逼近,不断传来的稳定的震动感更是如死神的脚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众人齐心协力试图在车厢上开个洞,然而子弹打在车壁上纷纷弹开,这个车体比想象中还要坚固。

“没办法了,用临界兵器吧。”走火这么说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富江。

一开始不使用临界兵器的原因是临界兵器的威力太大,侧向攻击说不定会连同车轮一起解体。如果现在的判断是错误的,我们就会陷落在隧道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连同损毁的列车一起被折叠空间吞噬。就算车体歪斜后,外部会出现容身的空间,而我全力施展掠也能够过这辆列车的度,但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带上。

不过现在走火已经下定决心,除了使用临界兵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富江没有推脱,她一直没有表意见,并非是没有想法,只不过对我和富江来说当前并不是绝境,无论走火如何决定,更多是为了保证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存几率。富江虽然已经加入安全局,但和我不同,她对于任何组织都没有归属感。

我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她此时的想法——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所有人都退回富江身后。我走到桃乐丝身边抓住她的手,她立刻用力挣扎,但很快又松开劲儿。我对她善意一笑,她瞪着我轻轻哼了一声,又垂下头紧紧抱着熊布偶。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态度转变让我心中高兴得很,觉得自己帮上了忙。

我很在意富江,所以同样在意如她妹妹般的桃乐丝,下定决心今后要更加善待她。

“那么,我要开始了。”富江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刀状临界兵器已经挥下。

她前方的景物立刻扭曲,坚实的车壁,连同地板和天花板,全都如丢进搅拌机一样咯吱咯吱作响。霎时间,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和震动感,无数的金属碎片向外喷出。

车身向下一沉,产生明显的歪斜,虽然大家早有准备,仍不免踉跄一步。

我们瞪大了眼睛,巨大的裂口外,宽敞而静止的空间涌入视野。

那里的景物让我产生一种宏伟的熟悉感。巨大的立柱,科幻风格的电子回路式纹理如同藤蔓般延展到每个角落,洒满银色的光芒,柔和却给人一种溢出的感觉。前方三百米外是一个纺锤形的巨大机器,臃肿的腰部呈现半透明状,内部似乎充斥着淡黄色的液体,有什么物体漂浮其中,看不清楚。

纺锤体四周树立着六个棺材一样的柜体,众多导管将它们串联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六芒星。

这里不仅是车站,而且是最后的终点,一个即将动的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虔诚、清晰却不知其意的诵读声,更显得静谧又神秘。

没有看到士兵,十三个身穿黑袍,看不清身形相貌的人站在纺锤体机器下方,垂着头像是在做祷告,诵读声就是他们出来的。身后生了那么剧烈的爆炸,也没有转过身看我们这些入侵者一眼。倒是站在这十三个黑炮人前方,高居于台阶之上的一名神父打扮的人朝我们投来视线。

如此熟悉的目光,沉寂如一湖死水,唤醒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的记忆。

那个神官正是峦重,年仅十六岁的末日真理教神父。

他和我的视线对上时轻轻颔,就像跟朋友打招呼般,看不出有半分恶意。

虽然没有番犬部队的士兵,但是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因为我们都看到了摧毁祭坛前必须正视的对手。

那是挡在神官和祈祷者前方,服装各异,严阵以待的九个人,无一不给人危险的感觉。

我的魔纹开始灼热起来,无法得到他们的情报,战斗力估值极力攀升,最弱的一人也有19oo的数值,甚至有一个人过3ooo,和此时的富江十分接近。

九个人都是第三等级的魔纹使者。

“真是隆重的仪仗队呀。”芭蕾熊的声音有些艰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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