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在这里?”比利向前后眺望过去,色泽原本就深沉的金属景致,在昏暗的视野中几乎融成一片,能见度不及二十米。这里并不像是处刑所,只是通道的一截而已,也许末日真理或者在末日真理之前的某个组织押送人犯进来,抵达此处时生事故,所以将人杀死在这里,那还说得过去,然而真江的意思却是他们专门在这里处刑犯人。
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专门的处刑室。
不过,真江的描述虽然并不生动,但是她那阴冷的声调,配合阴沉的环境,却仿佛让人亲眼目睹曾经那些悲惨的现场。行刑者的凶残和冷漠,屠戮者的绝望和恐惧,产生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残留在金属的斑驳上,即便时光也无法将之完全洗去。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注意到的。”真江说。
“到现在还在使用吗?”我问。
“不,应该很久都没人用了。”真江想了想说。
我努力用视线在地上查找可能存在的脚印。
“我们应该在这里停留吗?”比利说,他似乎在征询我和真江的意见。
“我有一种感觉,这里是通道退化的终点。”我说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一个分界线?”
我没有回答,只是取出灰石补充能量。
比利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休息一下也好。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白费劲。”我说:“联系一下ai,看看他们的状况如何。”
比利应了一声,走到一边联络ai小队。过了一会,他走过来,对我说,ai小队正在按计划行动,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真江走到墙壁边,突然用鞋底刮了一下。她似乎现了什么东西,招呼我们过去。她指着那个地方,光线太过微弱,又是如此贴近墙角的地方,若不睁大了眼睛,还真的看不出来。
那里歪歪斜斜地刻了一些字母,还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图案,像是一个齿轮,中间有个十字,像是某种宗教的标志。
“写的是什么?”比利问,那些字母不是英文。看样子是那些被害者留下的,比划间显得匆忙而恐惧,却留下些什么,也许是遗言。
“是德文,有很多地方缺失了,大意是描述天启……”真江说,没想到她竟然懂得德文,“这个位置好像曾经是个祭坛,一个教派封印了天启四骑士,在这里进行血祭,平息它们的愤怒。他们的行为妨碍了四骑士的任务,是对神的亵渎。被献祭者于死前忏悔。”
“天启?”
“我知道,天启四骑士。据说在世界终结之时,将有羔羊解开书卷的七个封印,唤来分别骑着白、红、黑、灰四匹马的骑士,将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带给接受最终审判的人类,届时天地万象失调,日月为之变色,随后便是世界的毁灭。”在从末日幻境回归之后,我查找了许多关于神话末日的文献。
“封印天启四骑士?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四骑士已经被召唤出来了?”比利应该也熟悉这个典故吧,所以才觉得荒谬绝伦,“又是哪个失心疯的家伙的妄想吧,如果天启四骑士曾经在过去出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模样。我不认为有谁能够封印四骑士,它们出现就代表人类的失败。而且……这里的文字似乎并没有多到能够传递这么详细的意思。”
“我猜的。”真江说。
比利顿时和我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传来振动,一个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如钢琴声般轻轻跳了一下。这种细微的变化让我们全都停住了手边的动作。振动越来越强烈,好似通道正处于地震带一般,四壁和天花板上的锈块簌簌掉下来,而金属撞击声也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响亮。
空气不知不觉变得温热,这些热量同样是从脚底开始的,温度越来越高。
“快走!”比利大叫起来,我们想向前跑,可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掉落的锈迹都悬浮起来,随即被来自前方的一股旋转产生的吸力摄取,密密麻麻的悬浮物勾勒出螺旋状的轨迹集中在前方的某一点。
那个点迅扩大,眨眼间形成一扇大门,将通道拦腰截断。
我扣下行李箱的扳机,射两枚小型火箭弹。火箭弹一头扎入大门中,更形象的说法是,被那扇并不牢固,却如同流沙般的大门吞了下去。下一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焰火只是让大门鼓胀了一下,就彻底被消化了。
“退后,离开这里!”
我们都开始朝来时的方向跑,但是和之前一样,刚跑出不到十米,一个铁栅栏落下来,挡住去路。
没错,不是金属墙,而是铁栅栏,相当符合此处的阴晦风格,同样锈迹斑斑。机关也随通道一起退化了。
比利抽出狗腿刀狠狠劈在栅栏上,栅栏纹丝不动,却在某处响起“咯啦”的一声,混淆在混乱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离开那里,比利!”在我察觉到危险,高声警告的时候,比利已经趴在地上。眼前一花,于他两侧的墙壁上出现十数个孔洞,一排箭矢骤然雨射,彼此交错,钉在另一边墙上。
“下面。”真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掠。
在我和比利之间构建一条折返的高通道。
当我将比利拖回来的时候,他原先所在的地面正缓缓升起一排排的长钉。
我和比利脱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