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对门口侍从使了眼色,他们将木门向左右拉开,门上那幅巨大的圆形花鸟画被一分为二。
幽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随栖梧走入室内,祁妙坐在主位上看文书,穿着一件靛蓝锦缎长袍,神色阴暗而冷峻。看到祁妙那脸色,她不由自主越走越慢。
“祁爷。”栖梧在书案前五步远站住,唤他一声。
祁妙冷漠抬起头,看到站在栖梧身后的幽梦,眉眼暗自紧促了一下,禁不住对她冷嘲热讽:“稀奇了,竟然有风能把小公主吹到我这?”
幽梦垂眸示弱:“你若是不想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祁妙沉默地看她片刻,像是在压制怒火:“这都多少日了,你才舍得来?”
她似愁含怨地抬起如水杏眸,语势娇柔:“祁爷,我是来诚心向你认错的,你别上来就怼我啊……”
“认错?”她那样一服软,祁妙心中块垒已经动摇,却故意强撑着冰雪般的冷傲,“那说说,你哪错了?”
“我不该利用你的信任,自作主张,将我的下落透露给渊……”她见祁妙眼底绞出杀气,意识到自己喊得过于亲热了,急忙添上二字,“公子。”
祁妙寒着声问:“你和他一刀两断了没有。”
幽梦抿住嘴唇,眼神不自然地飘走。
“就知道你没有。”祁妙眉头深蹙,“你让我怎么说你?”
幽梦像个挨骂的孩子,委屈兮兮,栖梧开口想劝:“祁爷。”
“你闭嘴。”祁妙果断斥住他,“不准帮她说话。”
栖梧缄了声,有趣地望着他俩。
祁妙冷厉的眼风扫回幽梦:“你这么不识好歹,还来我这做什么?”
幽梦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声里带着哄的味道:“别这样,好歹咱们结盟一场。”
就算做不成情人,做盟友也是好的。
祁妙讽刺地一笑,“你还知道我们才是一路人?身为我齐昌会的一员,却和丞相那边的精英保持这种……”话到嘴边,他不由凝滞,下意识地一瞥栖梧,强自换了委婉隐晦的说辞,“不清不楚的关系。”
以他毒舌的天赋,他差点就因为生气而说出多么露骨粗暴的话,那无疑会伤到她敏感的自尊,当他看到幽梦纠结的表情,终究还是不忍,给她留了面子。
幽梦默不作声,祁妙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被公会里那些元老们听到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幽梦戒慎地望着他,这时栖梧想到之前一些事。
公会里的人虽然大多都对祁妙忠心耿耿,但也不乏对他不满之人。那几个元老都是前任公会长祁琛在临终前,为年少的儿子精心挑选的“托孤重臣”,自然是一心拥戴祁妙的。
而那时小公主还未加入公会,那些老太岁们不放心,怕那些反对祁妙的公会逆党,会借小公主是前朝直系皇室血脉,且可能拥有前朝传国玉玺的碎片一事来做文章,以此威胁祁妙在公会的威望,于是就派人暗中对小公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