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带着顾轻舟,离开了跑马场。
他亲自开车。
当两个人成了夫妻,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两个人靠在一个空间里,就很幸福了,无需特意去哪里寻找气氛。
司行霈和顾轻舟便是如此了。
“饿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点点头。
“想吃什么?”
“凉粉。”顾轻舟道。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就把车子往旁边一停,在路边的小摊子上买了凉粉。
他开车,故意开得比较慢,又稳,顾轻舟有一下没一下吃着凉粉。
吃完了,司行霈的车子已经到了一处僻静的街道,高大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投下大片阴凉。
司行霈停下车子,摇下车窗,也开始吃凉粉。
这是一处胡同,对面就是破旧的街道。
现在的时间段不早不晚,孩子们还没有放学,大人们还没有下班,只有老人和婴儿藏在屋子里,生怕染了暑气。
司行霈停车之后,端起另外一碗凉粉,也吃了起来。
顾轻舟问他:“吃得惯吗?”
司行霈摇摇头:“老子一江南人,吃得惯才有鬼。”
顾轻舟失笑。
她的笑声格外爽朗,宛如细风吹过,赶走一点暑热,沁入丝丝缕缕的凉意。
司行霈心情很好。
和顾轻舟在一起,心路总是明媚的。
“怎样,有收获吗?”顾轻舟又问司行霈。
他和蔡长亭的比试,应该能看出一点端倪吧?
“军伍出身。”司行霈道,“我说怎么查不到他,感情他是日本军方背景。军方素来严密,没有精密的日本探子,是打探不到的。”
“那他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顾轻舟又问。
“能被日本军方保护的,一定是日本人。轻舟,国籍不重要,立场才是重点。”司行霈道。
就是说,哪怕蔡长亭是中国人,他能在日本军方混得这样深,他也早已是日本军方的人。
所以,他是“日本人”。
顾轻舟听了,点点头。
司行霈停下了筷子,道:“你的处境,比我想象中更加危险。”
“谁危险?”顾轻舟笑着问司行霈,“你是说蔡长亭吗?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司行霈就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好,这才是司太太,有本事、有胆魄!”
顾轻舟最受感动的,也莫过于此。
司行霈从来不墨迹,他对顾轻舟的疼爱,更多是尊重和信任。哪怕有危险,他也不会畏手畏脚让顾轻舟躲起来。
他会尽可能保护顾轻舟,且不让顾轻舟掣肘。
“因为有司师座给我撑腰。”顾轻舟低声道,她声音绵软,神态温柔。
司行霈心中一动。
将碗筷扔到后座,他要发动车子离开,却见旁边破旧小门处,冲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钻到了司行霈的车底。
顾轻舟大叫:“司行霈!”
车子刚刚发动,轮胎不过前挪半寸,司行霈立马刹车。
顾轻舟已然一身冷汗。
车子尚未停稳,她就推开了车门,俯身趴在地上。
地面炙热,几乎要烫伤她的肌肤,她瞧见两三岁的幼童圆溜溜的小眼睛,充满了惧意,使劲盯着她。
顾轻舟紧绷的后脊梁,一下子就松弛了,她差点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