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苑。
安宁坐在书案前。眼里全无困意。这个家分的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却不失为好时候。爹的想法与她不差。越是在时局不稳定的时候弄出些事来反而能让人放心。比如侯府分家。没人会笑话,巴不得越乱越好。一团和气反而不美了。正好赶走二老爷一房,去了心头恨。也让存心的人少顾忌。至于安雅为妾被人不齿,已经不在他们父女的考虑之列了。安庆也一样,哪家的宅子里没个你争我斗。庶子就是庶子,老老实实的就相安无事。但安庆不仅不老实,而且是二老爷的种。不弄死就是厚待。老太太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个结果她应该非常的“满意”。
此时暂且告一段落,若想翻转没那么容易了。各自签了字据。后悔也只能是梦里折腾去了。
安宁喝了半盏茶。与徐嬷嬷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话。
明日是腊月二十八了。年即在眼前。她对年的概念向来淡薄。来到这个世界不少年头了。她一直缺少一种安定。幼年为了摆脱金四家的魔掌,与雁栋梁相依为命。再后来有洛义和金淮杨。却都不能完全填补她从前世就缺失的东西。如今有娘,有爹。还有戎渊。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她要守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善于谋算的人。反而她大多是处在被动。她并不想赶尽杀绝。就像对李如枚与李玉珍他们。完全可以采取激烈的手段。但是她尊重了老爹的决定。这也算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安雅若是能老实的待在弈王府,不愁吃喝的活着不成问题。
安庆也是一样。虽离开了侯府。到族中的那户人家未尝不是好事。只要肯上进。安氏子弟的前程没有不好的。比在侯府当个没有出头之日的庶子强了不知多少。可惜有人就看不透。看到的只是那家人如何的贫穷。到那里就是吃苦受罪。
李玉珍能活命就该偷着乐了。即便侯爷要处死她,相信老太太也只得点头同意。再有始作俑者的老太太。安家的条规不是摆设。追究起来,她的下场只怕也是一个死字。
这件事情之后。所有的矛盾敌对,已经有暗转明了。不必再带着累人的面具了。
这样也好。每日里瞧着伪善的东西实在难受。
明日那位老祖宗就要入府了。据侯爷老爹说是个明白人。来了只会主持公道。安宁有些怀疑老爹的眼光了。一个李如枚就看走了眼。这位老祖宗就不会?何况大年下的,不在族里待着。跑到别人家里来做什么?
“六姑娘,歇了吧。侯爷夫人那边刚还问起,让您早些睡下。明日有得折腾呢。”四宝提醒着。
见自家姑娘又不知在思索什么事。
“左右睡不着。你们且歇着吧。我这不用留人。嬷嬷也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徐嬷嬷一笑。“你呀,心思又中了。你大舅舅白天还问起,过年的时候姑娘想吃些什么特别的。他给你准备了些。三十儿一早便送过来。”
金淮杨对安宁疼的不得了,这是连侯爷都知道的事。为此没少吃味。只六姑娘在中间和稀泥。如今关系不那么僵了。加上侯夫人那一面。都到了一定的岁数。也该放下了。金淮杨也确实做得到位。
徐嬷嬷老怀叹慰。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想金淮杨能够娶一门亲事。总得留个香火不是?!
“你二舅舅也一起过来。偏姑娘得不了闲了。”徐嬷嬷也想到了那位老夫人驾临之后府中必得忙碌。虽赶上过年。但是拜访的,送年礼的只会多。不会少。
那位老夫人据说当年在京城的夫人堆里人缘极好。为人直爽,且处事公道。在老一辈里面也是数得着的。安氏家族的老夫人。百年世家,身价还是不容小观的。皇家都要给几分颜面。
“再如何忙也要见两位舅舅。只是遗憾不能好好叙话。春芽她们几个也都带过来。有些日子没见了。我有事要当面嘱咐她们。”
那几个丫头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外面的事也省得她劳心劳力。她累积的财富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拼命去挣。分家的时候她本想和老爹说多给三房分一些的。不过又觉得不大妥当。毕竟侯府的家产是侯府的,她贸然的拿出东西来反而容易让人联想到侯爷存了私房。即便是给侯府的产业,也不是很恰当。还是侯爷公平分配的正确。她有心偏帮三房可以等到安平和安敏成亲的时候也不迟。
她并非贪财之人。对于身边的至亲好友从来都舍得花银子。
且华月阁的实力她心里清楚。当初接手芙蓉组织的时候就知道的。说到芙蓉组织并非叫这个名字。不过是令牌的图案上有芙蓉。另外接案子也留有芙蓉的标记。所以才传为芙蓉组织。实际上另有名字为:魄千君。是以第一任君主为名的。这部分隐藏的力量轻易之下是不会动用的。山寨分散的人手如今都步入正轨。这其中戎渊做了很多事。不然那段烧山的假戏定是唱得没那么顺利。
有这些后背的力量让安宁心里有底。如今朝堂局势不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旦风向不稳,变了天。侯府会有什么结果无法预料。她不得不把安危这一头等大事考虑在前头。她如今的牵挂更多了。有娘,有爹,还有娘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还有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令她无法放开手脚。她得到了想要的亲情,同时也会成为她的弱点。未雨绸缪,到什么时候她都不敢大意了。
据父亲说皇上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