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叫吃饭,毕竟是五一,一来一回就是四五个小时。让大家久等了)
“呃……会的,好的。”小魏老师也只能讷讷着答应。
说话间大家已经来到了中央医院。
在魏承恭的印象中,医院总是很安静的,然而红军的这家医院,却颠覆了他的印象。忙碌,非常的忙碌,所有的人都在不断地跑进跑出,而大声呼喝之类在现代医院里绝对禁止的行为,在这里却是司空见惯。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因为伤员太多了。十万人以上的会战,每天的伤亡以数百上千计,即使仅仅收治这些战争中的重伤员(除非是战地医院,否则世界上没有哪家医院会收治大型战役中的轻伤员的),也足以在短短几天之内把不大的红军总医院给结结实实地填满。
更别说,第五次围剿已经打了小半年了。眼下红军战士们不仅占满了所有的床位,也像电视上一样,躺满了廊檐过道,而且各条战线上的重伤员,还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这些伤员是各条战线在之前的战斗中产生的,从前线送回后方,没有那么快,而总司令“便宜行事”的命令头一天才出),不多的几个护士穿着军装(只看衣服真看不出来这些人是护士)来回奔跑呼叫着,光是给伤员们安排“床位”就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
自然也不会有人有空来招呼一众师生。
而同学们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张老师开始给同学们布置任务:那些人去帮忙洗床单纱布,那些人去分慰问品,那些人去帮护士们给伤员换药换绷带——魏承恭就惊奇地现,这些孩子的“手艺”居然非常熟稔——都分派得井井有条。
然后,魏承恭尴尬地现,自己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去帮忙洗一洗绷带了——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用洗衣机来洗涤大件衣物的魏承恭连床单都洗不好。而他笨拙的洗衣水平和效率也让一旁的女学生们看得窃笑不已。
“小魏老师,你以前没有干过多少活儿吧?”一个女学生——魏承恭记得她名叫黄阿花——笑着问道。
“嗯,是没干过多少。”魏承恭脸红红的。
真奇怪,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被别人指说自己不会做家务,魏承恭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可是到了这边,面对学生们的笑语,他却觉得这是一件能让人羞红了脸的事情。
“那……还是让我们来吧。”黄阿花说着话,就想从老师手里接过染血的绷带,“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就好。”
“别,你要是把这个也收走,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魏承恭哪里能让学生从自己手里抢活儿——那样就真的把脸从舅舅家丢到姥姥家了,“至于说讲故事什么的,就这样也可以讲的——想要听个什么故事?”
“就说说老师您为什么不会洗衣服吧,”黄阿花促狭地笑起来,“是不是就像老师讲的,全都交给丫鬟妈子去洗——就像地主老财那样?”
“黄阿花同学,你不能这么说老师!这不礼貌”另一个女学生谢雨凑了过来,顺口还指责了黄阿花两句。“张老师说过,像小魏老师这样,愿意抛弃自己……有钱(张老师用的原词是“优厚”,不过这孩子记不清了)的家庭生活,毅然投身于革命事业,为劳苦大众谋福利的人,更加值得人钦佩。而我们也不该笑话他的出身。”
到底是这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啊,就连这样的小孩子,也能来上这么一大套阶级斗争的言论说辞。
“小魏老师,对不起!”黄阿花同学从善如流,“不过老师您为什么不会洗衣服呢?”然后错误坚决不改。
“黄阿花同学……”
“这位同学(相处时间太短,魏承恭认不全同学们的名字)不要责怪黄同学了。”魏承恭急忙劝阻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电视上博古和李德动不动就给人扣上“逃跑主义”“游击主义”“****保守主义”,然后一通批判的情景。
面前这个小同学,经过漫长的革命斗争的洗礼后,会不会成为那些人和那些做法的接班人呢?
“动不动就说别人有错,这种做法要不得,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是不能用‘对’和‘错’来简单衡量的。就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能简单地用‘好’与‘坏’来衡量一样。”
眼下给这些孩子说这些道理无疑还太早了一点,不过魏承恭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们心中留下一颗种子。
至于这颗种子是否能生根芽,需要多久才能生更芽,那大约不是自己能操心的问题了。
“而朋友们和同学们有了错误,也不能简单地给予批判,更不能给予打击,因为,这位同学或者有另外的你所不能理解的思考方式,更也许,他的想法比你更正确也说不定。”
谢雨呆呆地看着老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帮老师说话,老师反倒责怪自己。
“老师,我不明白。”
“……你会下象棋吗?”仓促之间,魏承恭也想不出别的例子。
谢雨摇摇头。
“老师,我会下,给我说说吧。”黄阿花却又凑了过来。
魏承恭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本来是想要跟这个不认识的同学解释的,现在看来,却只能说给这个黄阿花同学听了:“下棋讲究‘看棋步’,比如‘看三步’‘看五步’等等。很多看三步的人认为错误的棋步,看五步的人却会下出来。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魏承恭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