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渊这般变化,自然令众人大为警觉。
关守臣惊声道:“不好,剑无渊似乎拥有了多闻天王的实力。”
秋水至仙亦是眉头紧锁,凭他的眼力,再加上方才剑无渊身上的气息变化,已然隐隐意识到,便在这顷刻之间,多闻天王恐怕已经完成了对剑无渊的夺舍。
夺舍之道,既险且难,对方竟能在瞬息之内完成,实在匪夷所思。
“哎……”
却听剑无渊口中,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声:“这具肉身,实在差强人意。我今番虽然蒙蔽天机,大功告成,终究还是没有达到完美之境。”
此言,令众人齐齐色变。
事已至此,谁还能看不出来,眼前的剑无渊,已经成为更加可怕的多闻天王?
一直沉默不言,仿佛失了魂般的宫闻喜,此刻终于艰难的抬起头,嘶声道:“你真的,是主人?”
多闻天王道:“闻喜,这无数年来,也幸得你为我守护多闻天宫,才能等到本座大功告成。而今诸事已毕,你重归我之麾下吧。”
宫闻喜嘶声道:“我已认了孙宁为主,恐怕……恕难从命了。”
多闻天王冷笑道:“本座重生归来,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孙宁。他已难活过今日,你又何必执拗?”
宫闻喜缓缓摇头,眼里露出深切的悲哀。多闻天王冰冷的声音,便柔和了几分,叹道:“闻喜,我知你对此番谋划,颇有微词,但你须了解,生死大限何其可怕,我如此行事,实属迫不得已。你我情如兄弟,从前
是,以后也是。你放心,凭我的手段,自会让你更进一步,来日彻底化形为人,脱离天宫桎梏,也不是不可以。”
“情如兄弟?”宫闻喜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尽的嘲弄意味,连连冷笑道:“你不这么说还好,你这般说,实在让我感到恶心。生死大限又如何,灰飞烟灭又如何?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像
你这般不择手段,令人唾弃和不齿。”他这一生最高的信仰,就是继承多闻天王遗志,守护多闻天宫,封印地心石魔,为此枯守宫内,一次次与魔交战,从未敢有丝毫懈怠。即便油尽灯枯之际,心心念念的也
是魔头出世,为祸苍生。
谁曾想,到头来才发现,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骗局!
地心石魔,是多闻天王故意封印起来。
一次次的交手,他原来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毕生拼尽全力所守护的,竟是多闻天王为了一己之私,精心设计下的无尽阴谋!
多闻天王炼制多闻天宫,对他而言便是创造之主,内心这道坎儿,要迈过去实在艰难。
但这一刻,他终于有了抉择。
多闻天王脸色一沉,森然道:“孙宁究竟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才令你这般执迷不悟?”“不是孙宁!”宫闻喜怒目圆睁,狂吼道:“是做人的底线!我宫闻喜虽然只是一个器灵,连正常人都算不上。但我深知,此生就该坚持某些信念和底线。你若肆意践踏,活
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此言,终于令多闻天王为之震怒。
他目中寒光一闪,森然道:“说的极好。我把你亲手创造出来,你却反戈于我,行叛逆之举。既然如此,那我就毁灭你,拿着你这些可笑的说辞,去讲给死神听吧。”
宫闻喜冷笑一声,却缓步来到孙宁身前,噗通跪倒在地,悲声道:“我有罪,请主人责罚。”
孙宁道:“宫老方才所言,慷慨大义,令人钦佩。你这无心之失,也只是受了奸人利用而已,又有何妨?”
宫闻喜道:“我虽无心,但主上沦落到这等地步,却也是因我而起。诸位道友遭到重创,同样拜我所赐。即便诸位宽宏大量,但我却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言未落,他周身忽然气血涣散。
孙宁惊声道:“不可……”
但,为时已晚。
这顷刻之内,宫闻喜已经摧毁身上所承载的圣器法则,一时间滚滚妙力飘散如尘,他的身形,很快就开始变得薄弱,像晒干的叶片般,身影也越来越淡。宫闻喜越来越模糊的面容上,带着无尽苦涩意味,哀声言道:“多闻天王毕竟是我的创造者,你们都是我的主人,两代主人生死搏斗,我又有何面目存活?无论结果如何,
我都难以承受,不如一了百了……”
言犹在耳,但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无踪。
多闻天宫器灵宫闻喜,就此消亡。
孙宁略微沉默,他知道宫闻喜的苦衷,或许死,对他而言倒是一种解脱。
多闻天王目中杀机毕露,森然道:“多闻天宫对我仍有大用,你们害的器灵灭亡,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此间所有的人,一个个都去给陪宫闻喜一程!”
言未落,一股滔天气势,从剑无渊身上狂涌而出。这是天君才能拥有的威压,如山之沉,如铅之重,仿佛天幕塌陷,瞬时令每个人身上,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压力,别说反抗,就连动动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死亡已在咫
尺之间。
包括秋水至仙在内,人人面色大变。
刚刚夺舍的多闻天王,竟然也厉害到如此地步!
便是天君到来,恐怕都难阻挡他。
便在此时,却见孙宁忽然幽叹一声,静静言道:“多闻天王,你知道刚才夺舍之时,我为什么不来阻拦你吗?毕竟常理而言,那已是对付你的最后机会。”
言语之间,多闻天王周身忽然金芒闪烁。
那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