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还说了,要在这儿给孩子预定一个干爹的位置。说什么,要等他回来,他会给这未出世的孩子,找到一件他和唐宸小时候都玩过的玩具。可是现在,他人呢?当初约定好的那一切,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唐宸从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满脸疲倦的醒转过来。恍惚间,唐宸有些迷茫,先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是,是做梦,吧……”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她原以为王砚舟和阿鸢会在,可谁知道屋里,竟只有墨羽一人:“诶,你怎么在这儿,心斋让你来的?”
“是”,墨羽微微点了点头,难得对着她柔和的笑了笑后,把她扶起来坐好,又贴心的把在她身后多加了两个枕头,好让她舒服一些。
唐宸听墨羽说是李心斋让他来的,有些自欺欺人的咧着嘴笑了笑:“我就说嘛,原来,只是做了个噩梦……”
墨羽则是追问道:“什么梦?”
唐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不去守着他,来我这儿做什么?”
“他给你的”,唐宸从墨羽的手中,接过一颗圆润的透明珠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玻璃做的,但的确是和他们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珠加大版很像。
“呵呵,这个小珠子,真好看……”,唐宸紧紧的把珠子握在手中,放在胸口,微微低头,眼泪终于是流了出来。
墨羽给她找了块帕子放在旁边后,长吸了一口气,转身便是要走:“还能哭出来就好,我先回灵堂了。”
这一次,没有人来安慰唐宸,也再没人来劝她宽心。她真的,真的只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哪怕梦醒后没了王砚舟,没了这个孩子,但她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永远的离开。连翘如此,李心斋亦是如此。
“……啊啊啊啊啊!”
一直站在门口忍不住往屋里张望的阿鸢等人,见墨羽出来了,唐宸却是突然大哭大闹了起来,刚想冲进去就被墨羽给拦了下来:“墨先生,夫人她……”
墨羽低声示意他们先别出声也别着急进去后,道:“不用担心,只要哭出来就能好了。只是你们得小心看着,别让她做傻事。再有,血泪血泪,这眼泪亦是精神气血,适量即可。”
听专业人士这么一说,阿鸢才稍稍松了口气。先前看唐宸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可把他们给吓坏了:“阿鸢明白了,有劳先生费心了。”
这一天一夜,墨羽除了守在西院的灵台,就是在唐宸这儿等着她苏醒,可王砚舟这个最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一直不见踪影:“你们王爷呢,要是平日里出了这事,他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冲回来的”。
先前,还有李心斋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会和王砚舟抢第一;从今以后,王砚舟倒是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阿鸢微微叹了口气后,道:“王伯说眼下清凉谷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所以就吩咐了府里的人,先把消息暂时压下来了,没敢把夫人的事情告诉王爷。”
墨羽微微摇了摇头,道:“也罢,去给她熬点粥,再煎些安胎药吧。”
“是”,阿鸢刚想去厨房准备,一抬脚才是想起来自己的手里还拿着册子,赶忙转身追上了墨羽:“先生,丧仪需要的所有物件都已置办妥当,这是清单,还请先生过目。”
墨羽垂眼看了看阿鸢手中的册子后,把册子往她那儿推了推:“不必了,他不在意这些,好好照顾你们夫人。”
“是。”
让阿鸢有些不能理解的是,虽然以前她对墨羽不了解,但从他平日里的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其实对唐宸并不是很上心,很多时候其实有些在完成任务的样子。这次从外回来,怎么隐隐约约的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柔和了不少,对唐宸好似不在敷衍了事,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等王研舟收到消息把手中的事务交接完毕,回来的时候,唐宸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红着眼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望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子,姗姗来迟的丈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于连开口都要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演练:“阿宸,是我对不住你……”
唐宸知道他来了,只是此刻在她眼中,王砚舟却比不上窗外的这一树冷冽的白梅:“凶手找到了吗。”
王砚舟知道唐宸是在生她的气,他也不想为自己辩白。既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吧:“事情的经过,花无心已经和我说过了。那凶手,不是什么好收拾的人物。”
唐宸看着窗外冷冷的笑了一声后,回过头来反问道:“是吗?”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是王砚舟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到现在都未曾见到过的。李心斋在她的心中,当真重要到如此境界吗:“你放心,心斋一定不会白白死去的。”
唐宸坐在床榻上,手中还紧紧的握着李心斋送给她最后的礼物:“你知道吗,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唯一的亲人了。他那天就这样嬉皮笑脸的从我的房门走出去,说要给孩子带礼物。现在礼物带来了,他却成了一堆尘土……”
说着说着,原本止住了的眼泪,又不停的从眼眶中一颗一颗滚落在了被褥上。王砚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李心斋永远的消失了,可为什么,他的危机感越发强烈了起来:“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