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许久,夏侯逸手边的茶盏还未动过,只闻见他轻叹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世事无常,有失有得,有些东西是不可强求的。
之前,江筑对这样淡然的心态深以为然。
但是,即使魂魄是没有重量的,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真个世界都被抱在怀里。那种感觉是安心的,更是不会被忘却的。
他是他的天,是他的命,这是早就被认定了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什么“救赎”,什么“光明”?他现在只想跟着心中所想,陪他走下去。
情不知所起,他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想去控制些什么。
这些,扶泽都不知情。
江筑对自己是很好,好到让他不想离开这个人,但是江筑的的秘密太多,想要去了解这个人的时候,便好似隔江远望。
没有立场去探知他的事情,如果真的问出口了,说不定会惹来江筑的猜疑。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问。
装作不知道。
装作不知道?呵,阴阳两界赫赫有名的临川公子竟然也会装糊涂了。
思量左右,扶泽只觉得徒增无力之感。
两人心思各异,而书房里的气氛更是差劲到了极点。
江筑直觉,那个被关在木院里的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也不知夏侯逸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现。
“姨夫可是有什么头绪?关在木院里的那位……我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嗯,是。有些不像是寻常人,但是她身上也没有修炼者的气息。倒像是有点……像是冥界中人。”
经他这样一提醒,扶泽恍然想起,他和江筑之前在茶馆里看见那丫鬟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怎么离开府里,她反而长胖了。
“阿五,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茶馆里看见过那个丫鬟吗?当时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长胖了。按理说,她如果是真的对夏侯府忠心耿耿,是不会胖得那么快的。”
江筑动作不变,传声道:“你不了解女子,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吃。不过,她有问题倒是真的。”
且不论江筑说这话的本心是什么。
蓦地,扶泽的心口处就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那里简直要命。但是他不想让江筑听出自己的情绪变化。
努力的压着声音,说道:“行,是了,你知道的多。”
江筑的眸子紧缩了一下,最终也没再说些什么。
夏侯逸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神色莫名,而后才说道:“子都可是有什么办法探知到她背后的人吗?要不,现在就去木院瞧瞧?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个心里总觉得要生什么事情,惶惶的紧。”
……
木院。
扶泽有些惊讶于夏侯府竟然有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禁地”存在。在他的印象中,这里似乎是很安全的。
“到了,夫人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来,我带着他进去就行了。哦,对了,你把儿子看好了,别让他进来。还有那只猫。”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见的吗?儿子那里,你随便派一个人过去看着就行了。你要是真不想他进来,就凭咱儿子那两下功夫,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进来的。”
思忖稍许,夏侯逸最终同意了她的随行。
那是一扇古朴厚重的木门,门上刻着深深的划痕,勾勒出繁杂的花纹,扶泽多看了两眼,就立即被江筑拉了回来。
“少看两眼,有我在。”
没有反驳,也没有再去深思,扶泽老老实实的跟在江筑身旁,一同走进了那从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走过那扇高于院墙的木门,身后的一切渐行渐远,明明都坐落在同一处,走过了那扇门之后,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处世界。
“小泽,你还好吗?”
“嗯,只是这里,是不是……”
“是。夏侯逸的功力不可小觑,他当年在阳灵派的时候,实力与掌门相比不相上下。”
江筑说着,悄悄走在扶泽前面,不声不响的挡在他的身前。他不能确定,夏侯逸究竟能不能看见扶泽。虽然夏侯逸应该不会对他不利,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于江筑的举动,扶泽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江筑不会害他就是了。
草木摇升,风雨见涨,不知不觉,面前已是繁花遮目,却是无香无蝶。
夏侯逸站定,转身对江筑道:“这后面就是木院了。其实,木院并不是真正的院子,它后面是……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这后面就是关押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的地方。具体的我不说你也懂。那个假冒的丫鬟就被关在后面。”
“是,晚辈知晓了。”
“嗯。”点了点头,夏侯逸在转身走进去之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着痕迹的朝着江筑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朝着江筑认真道:“可能会有些危险,你且小心。”
“嗯。”言罢,江筑便拉起了扶泽的手,跟在夏侯夫妇的身后进了木院。
远观密集到枝丫交错的花枝,在近处便豁然开朗,大概是因为有着夏侯逸的带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子都莫看这花儿美丽无害,有时候,过于美好的现状会让人在放松警惕的同时忽视真正的敌人。”
没等江筑有所反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声音让人一听,便能身临其境的感觉到那种无法解脱绝望和呐喊所不能舒的痛苦。
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