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和武三思原本以为李旦一家子完蛋了,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轻飘飘几句话,就让事情有了新的变化,竟然要召张说问话了。
“张说?”武承嗣眉头一挑,在心中暗道:“这个张说‘对策天下第一’,才华横溢,而又风骨凛然,他要是实话实说的话,对我们极为不利,会让我们的谋划化为泡影,得阻止此事才行。”
张说的风骨是没说的,而又才华横溢,很得武则天赏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操持赐宴一事了。他的话,很有份量,由不得武承嗣不焦虑。
“陛下,臣去传唤张说。”武三思也想到了这一层,忙向武则天请命。
“去。”武则天对这个侄子还是很信任的,点了点头。
传唤张说,只需要派一个太监去就行了,用不着武三思这个王爷亲自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少大臣拿眼瞄着李隆基,盼望他阻止,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李隆基如同没有听见似的,直挺挺的站着。
“这……如此明显的事儿,你竟然不阻止。”大臣们很是失望。
“我手里握有铁证,用不着张说做证的。只是,我的铁证也太惊天动地了,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拿出来。”他们却是不知道李隆基心里的想法,李隆基在心里暗道:“武三思这孙子必然是去对张说威逼利诱了。张说是开元盛世的重要推手之一,会是我的重要臣子,他的风骨如何,正好趁此机会看看。”
不用想也知道,武三思此去必然是对张说威迫利诱,要他作假证,帮武三思说话。这是考验张说风骨的良机,李隆基当然不会错过。
“两个孙子,你们以为赢定了?”李隆基瞄了瞄武三思和武承嗣二人一眼,大为不屑。
果如李隆基的猜测那般,武三思快步离开甘露殿,来到殿外,只见张说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一个角落,快步过来,脸上堆笑,道:“见过凤阁舍人。”
“梁王有何事?”要是换个人,被武三思如此礼敬,必然会受宠若惊,张说却是平静异常,抱拳回礼问道。
“张说,陛下召你问话,你该如何说?”武三思眼瞪瞪圆,盯着张说问道。
“梁王要张说如何说?”张说反问一句。
“张说,你策论天下第一,才华横溢,早就该外放做官了。以你之才,刺史不在话下。”武三思利诱起来了。
刺史是封疆大吏,武三思为了拉拢张说,真舍得下本钱。
张说才三十岁,若是外放做官,成了刺史,绝对是大唐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刺史了,这要创造纪录,无比荣幸之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扳倒了李旦一家子,武三思很可能当上太子,进而当上皇帝,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而且,张说才华横溢,能拉拢如此一个人才,值了。
“谢梁王夸赞。”张说依然是古井不波。
“如何说话,你明白了?”武三思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厉芒闪闪,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凤阁舍人,要是惹恼了我,哼!”
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威胁之意毕露。
“谢梁王提醒,张说心中有数。”张说依然很平静。
“好!好!好!”武三思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张说的肩头,转身而去。
只要张说这个主事官力证他们没有说谎,李旦一家子就完蛋了,他眼睛冒星星,走路都在飘,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就要放声高歌了。
“见过张大人。”武三思刚刚离去,一个年轻官员来到张说面前,抱拳行礼。
不是别人,正是以刚直闻名的宋璟。
“见过宋大人。”张说忙抱拳回礼。
“张大人,梁王可是对你威逼利诱,要你作假证?”宋璟也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
“宋大人,何出此言?”张说略感诧异。
“我观梁王对你,一会儿亲切,一会儿冷脸相对,必是威逼利诱。”宋璟缓缓道:“眼下梁王的难题,莫过于找你力证了。”
“宋大人才智非凡,观一斑而知全貌,张说佩服。”张说点点头。
“张大人,你得如实说话,不得虚言。”宋璟脸一肃,道:“若是得罪了武氏,有甚罪过,我与你一起担当。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宋璟随你一起去。”
“宋大人高义,张说谨记。”张说抱拳,深深一礼,道:“如何行事,张说心中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宋璟点点头。
张说整理一番衣衫,大步一迈,快步进入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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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刚刚进去,一阵辚辚车声响起,一辆香车在一队武士的护卫下,缓缓而来。
正是太平公主的车驾到了。
走在头里的是太平公主的两个儿子薛崇训和薛崇简,两人骑着高头大马。
“娘,甘露殿到了。”长子薛崇训道。
“到了?这么快?”太平公主微感讶异,从车上下来,打量着甘露殿,眉头深锁。
“娘,你快进去。舅舅他们的情形可不妙。”次子薛崇简催促。
“是么?”太平公主的声音有些飘忽,右脚抬起,迟疑一阵又放了下来,脸色变幻,目光飘忽不定,仿佛有什么难决之事似的。
“娘,你这是怎么了?”薛崇训、薛崇简大为不解。
太平公主是出了名的女强人,胆识过人,甚时间有如此难决之事?
猛然间,太平公主的目光恢复清明,透着一股子锐利,理理衣衫,昂头挺胸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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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