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姑娘从正屋出来要去给这男人寻药,容昙栏住了她,语气极重地质问道。
“四妹,你别闹,姐姐忙着呢!”三姑娘早就魔怔了压根就听不进去,不耐烦地伸手去拨容昙。
容昙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三姑娘,“我看是你别闹!醒醒吧,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毁了容家?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我现在就去找爹!”
三姑娘愣了一下,抿了抿嘴,突然往下一跪,抱住容昙的双腿,“四妹,算姐姐求你了,姐姐不像你,得到爹和大姐的青眼,以后什么都不愁了,姐姐却是无人问津,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名足以倾心的男子,你就忍心拆散我们吗?”
容昙简直是气笑了,这三姐是越发没有脑子了,什么叫“足以倾心”,什么叫“拆散”?她还有没有羞耻心了,才救了那人好吧,连跟那个人说句话都没有,就敢说什么“拆散”,就一副两情相悦的架势,她现在都要为对方同情了,如果对方只是无意中掉到她家,却被容晶缠上,如果以后伤好了没有遂容晶的意,是不是还要被骂忘恩负义、负心薄幸?
容昙不知道,她这一猜,居然一下子猜中了真相!
容晶抱得死紧,容昙也挣脱不开,况且屋内那人已经被容晶带进来了,无论现在如何撇清,都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也只能赌一把,赌这个人不会牵连到她们容家,否则……
容昙没有告诉容永清,也是不想将容永清扯进来,若是事发了,好歹还有一条退路,她远远一瞥,总觉得那人不简单,如果她们容家其他人都装作不知,兴许还能幸免于难。
不过,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帮容晶打掩护收拾烂摊子了,这些年,她为这位同母姐姐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早已仁至义尽,从今往后,她需得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她没有和容永清说这件事,也就不知道,外面现在已经翻天了,九门提督当夜封门,京兆尹挨家挨户搜查,四九城里一队队骑兵纵横往来,马蹄声踏在石板路上咚咚作响,气氛前所未有地紧张了一夜,到早朝时才慢慢退去了那层肃然。
容家没有主母,那些下人多半都控制在容永清手中,一丁点儿外头的消息都没有露进来,不知幸或不幸,作为第一宠妃的娘家,容家也幸免于被京兆尹挨个房间搜查的命运,也就没有把那深藏在闺房中的人抓出来。
容晶花光身上的积蓄,还从容昙那里拿走了容昙一半的积蓄,派人买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在小雨的拼死阻拦下,只得遗憾罢手,由小雨给那位男子换上的金疮药,包裹好伤口,还弄来了一套男装,给那人换上。
三姑娘喜滋滋地照顾着这个男人,越看对方的俊逸面庞越是痴迷,心中甜蜜蜜宛若喝了蜜水一般,整夜未睡,竟也感觉不到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生怕这男子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
到天亮时,这男子发着低烧,人却醒了,睁眼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张年轻俏丽与自己心中人有两份相似的面庞,心中微微一愕,旋即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
他眨了眨眼睛,眸底瞬间闪过一丝警惕,无人察觉,随后只觉得嘴唇干得难受,身上的伤也被不怎么规范的手法包扎过了,当下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
三姑娘大喜,对方蓦然睁眼的一瞬,仿佛一道炸雷在她的头顶炸开,三姑娘只觉得脑中一懵,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脱序,简直要疯狂了,不可抑制的火热涌上她的心头,那双宛若稚子般干净明澈的眼眸,一下子吸走了她的灵魂——如果说之前三姑娘坚持救这人只是被他的皮相所迷惑,此时此刻,在这男子蓦然睁眼的瞬间,三姑娘却是真正陷溺了进去,一颗心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难得地,三姑娘居然羞涩了,声如蚊呐地道,“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
男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方暗哑着嗓子道,“有劳姑娘了。”
三姑娘慌得直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言谢。”
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桌边的水壶中倒水,小雨已经颇有眼色地捧了水递了过来。
三姑娘想伸手接过来,小雨却不放,脸上布满了不敢抗拒却必须要坚持的神色,“秀,这些粗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三姑娘可不会去想小雨是不愿意她和外男接触太多,只当小雨也被这位公子的俊美迷住了,竟然不顾主仆之别,在男子面前擅自表现自己,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狠狠地瞪了小雨一眼,却不好在公子面前发作,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小雨并没有旁的心思,这名男子俊美是俊美,可来历不明,她如今时刻担忧着自己悬在刀尖上的小命,哪里还有心思去迷恋美男啊?动作极利索地伺候着男子喝完一杯水,又退回了原处,却是打死也不敢离开。
主仆两人间的异常并没有瞒过心细如发的男子,男子微微敛眸,喝完了水,“这是哪里?”
小雨正要张口,三姑娘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接过话来,“这是我大姐的闺房,她已经出嫁了,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