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毕竟是难产,虽然最终保住了蝎主,但母体还是遭受了不可恢复的创伤,生完后便力竭昏了过去,万幸没有出现大出血情况,只是御医也隐晦地下了定论——皇贵妃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秦瑄也不可能再去调养皇贵妃的身体,一个孩子,是秦瑄能给予刘家的极限。
到了这个份上,除夕宫宴已经没人再去提了,便是那个罪魁祸首鞋女,众人也有眼色地不再提起,连皇上都亲自去审问了,完了出来璟淑仪一点事没有,照样和皇上亲密地交谈,众人也不会昏头到以为皇上是在包庇璟淑仪,能进到这种诚的女眷都不是笨人,明白了皇贵妃出的这事儿大概真的和璟淑仪无关。
等蝎主生了下来,这群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蝎主弱是弱了点,毕竟没有当场出人命就好,她们就可以完完好好地离宫回家了,从来进宫都被她们看做是一种荣耀,还没有过如今日这般坐立难安恨不能飞遁回家的经历。
到这份上,贤妃也恢复了她的理智,重新开始安排起来,并向秦瑄提了这些宫外的女眷们,秦瑄看到这帮子王妃公主的留在宫里也不像话,大度地摆了摆手放她们回府了。
随着这些人的回去,皇贵妃艰难诞下公主的消息也扩散到了宫外,自从得知皇贵妃出事时便开始焦急等待着的刘家上下多少松了口气,既喜且忧,喜的是好歹大人孝的命保住了,虽然刘家再送进去一个女孩也不难,可是毕竟皇贵妃和皇上有着十多年相处的情分,且已经坐上了皇贵妃之位,这些可不是随便一个刘家女就能唾手可得的;忧的是,皇贵妃生的居然是个女孩,千辛万苦几乎拼了一条命生下来的,居然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女孩!
刘夫人当场便哭了,“我可怜的女儿,以后可怎么办?难道后半辈子注定要看她人的脸色了?”
培养出了年轻有为大儿子的承恩公到底是个明白人,沉着一张清隽儒雅的脸,低喝道,“闭嘴,妇人之见!潇儿生个女儿是好事,不是坏事!”
刘夫人愣了神,生个女儿怎么会是好事?就算是在平民百姓家,也谈不上好事,何况是皇家?
刘家大儿子刘铭坚也有些想不通,“爹?”
承恩公叹息道,“刘家如今看着花团锦簇,家业兴旺,全靠皇上的扶持,已是鼎盛至极,实则并没有多大的底蕴,所谓盛极必衰——皇贵妃生的是女儿也罢了,若是儿子,刘家能保证不卷入那种要命的事当中?铭坚,你身为下一任家主,忍得住不去沾那泼天的功劳?到时候,刘家还能保持如今这种超然的地位吗?一旦卷入那种争斗中,小小的刘家又算什么?覆灭也只在顷刻之间!”
刘铭坚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到底是他父亲,目光更长远,考虑问题也更全面,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如此说来,妹妹生了位公主,的确是好事。”刘铭坚艰涩地道。
刘夫人也不是什么政事都不懂的肤浅之人,听了爷俩的对话,没有说话,半晌后忽然道,“既然你们都觉得潇儿生了女儿是好事,那咱们就当好事吧,可潇儿到底是受苦了啊,产期本在两个多月后,潇儿现在就生了,显然是出了事了。”
刘夫人的话,给刘家添了一重乌云,他们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个让他们讳莫如深的人——璟淑仪!
宫里出来的王妃公主们都不肯多说,潇儿在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跟那个圣宠有加的璟淑仪有没有关系?
……。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景仁宫终于清静下来,方才那膨胀的奉承关心就仿佛是繁华一梦,一下子便碎成了泡沫,露出真实的内在。
秦瑄还不得走,顺手颁下了一批贵重的赏赐,至于皇贵妃心心念念的位分,则是提也未提——重立国母是多大的事情,别说秦瑄从来不曾属意过皇贵妃,便是真的有心立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景仁宫内的人大约也心中有数,轻手轻脚地走动,大气也不敢喘,就怕触了皇上的霉头,对于导致皇贵妃早产的罪魁祸首,权作不知,既然皇上已经将这件事接了过去,不管最后的真凶是谁,就没有她们再开口的份了。
终于,景仁宫中的‘外人’都离开了,倒是留下了两名御医随时照应。
一直守着皇贵妃的刘嬷嬷透过窗户,看到皇上和璟淑仪近乎并肩而行往外走的背影,想起自家姑娘在生死间挣扎着拼命生着皇上的孩子,皇上却搂着新欢在众人面前恩恩爱爱,全然不顾自家姑娘的脸面,姑娘的一片痴心在他眼中根本无足轻重,她心中也不知该怨谁,不由得老泪潸然。
“我可怜的姑娘,这都是命,都是命……”
出了景仁宫,大红的灯笼将甬道照得明亮如昼,但毕竟已经过了子时,再明亮也掩不去那份寂寥安静,虽说是除夕夜,因为皇贵妃的事情,前面的宴席一散,宗亲们早早就离开了,那些烟花等等也无人去放了,太监宫女们也不敢走动玩耍了,整座皇宫一下子空旷安静下来,今年的年,过得可说是格外朴素简陋。
贤妃和容昭都住在西六宫,翊坤宫甚至就在永寿宫后面,两人分明同路,也不好立刻分道扬镳,只让人抬了两张抬轿,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偏偏秦瑄也与她们一路,过了乾清宫也不见停下,也不知是要去她们谁的宫中,还是去养心殿,这三人行的,十分尴尬。
好容易到了西六宫甬道前,在永寿宫的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