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在宫中砸了一批瓷器茶碗,满心怒火憋在胸口不得纾解,只恨容昭为什么不在南巡途中病死,偏偏要回来添堵。
而皇贵妃的宫中,一片静谧,众人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了皇贵妃。
自从她搀,整个景仁宫都弥漫着一股药味,只是皇贵妃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宫中众人早就习惯了。
“皇上还没有来景仁宫吗?”
一天一夜过去了,皇贵妃苦等不来皇上,眼睛微微浮肿,眼眸也不再清澈,眸底布满了血丝,脸色更加蜡黄憔悴了。
其实皇贵妃是过于敏感了,秦瑄纵然不耐烦看到她那张总是充满幽怨仿佛他是负心汉一样的脸,但对于自己仅存的几个子嗣,是不可能轻忽的。
只是他自接到南疆宣战后,一路便没有停歇过,加快速度回到了京都,自然是立刻投入到了备战中,诸如领兵的元帅,将领,兵马,粮草,战马、前进路线等等,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既然是南疆事先宣战,他们大乾就没有退缩的可能,省了朝臣们关于战不战的历来争论,然而这战争一起,非倾国之力,连秦瑄也不能保证会轻易得胜,故而整个儿朝廷都动了起来,他哪还有功夫去儿女情长?
再说了,秦瑄心中也很明白,皇贵妃对他是一片痴心,虽然也有些小心思小手腕,但着实谈不上坏人,又是他的血亲表妹,他也无需和对方弄得过僵,只是,若痴心与他的女子他都要回应,那他最开始回应的就该是罗明鸾了,罗氏姐妹虽然不是好人,对他的心却也称得上一份真。
秦瑄的心中自有考量,考虑到以后他和容昭也不住在宫中,宫中只有一个贤妃,很容易造成一家独大,因此,皇贵妃安然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就很有必要了。
因此,他虽然没有去皇贵妃这里,但也没去任何人处,自然,容昭处除外。
这些私下里的考量,就不是皇贵妃主仆能够知道的了。
不过刘嬷嬷到底是老人,阅历深些,多少还是能想到的,当下叹道,“听说外面开始打仗了,皇上定然忙得很,所以才没有时间进后宫。娘娘且放心,并不止娘娘这一处,皇上哪里都没去。”
皇贵妃却并不满意,自顾自地哀怨自怜——
“便是为了五儿,他也不肯来景仁宫了吗?”
刘嬷嬷不敢多嘴,主子已经魔怔了,她一个下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左右皇上的心思不成?
“是啊,听说他还从宫外带回来一名新人,纵是那倾国倾城的璟淑仪也拴不住他的心,我又算什么呢?”
皇贵妃苦涩地自嘲。
刘嬷嬷实在忍不住了,哽咽着劝道,“娘娘既然知道有些事求而不得,何不珍惜手边所拥有的?五公主病了这许多日,都没有看到过娘亲,多可怜啊!”
皇贵妃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清秀消瘦的面庞上却露出一抹倔强,然而转瞬即逝,听到“五公主病了”,神情顿时黯淡下来,充满了愧疚。
“并不是我狠心,只是我如今也病着,万一传染了她,我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嬷嬷替我多关注,万万不能让那些奴才慢待了五儿。”
这话还算像样,颇有三分慈母之心,刘嬷嬷见主子有吩咐,分明振作了起来,哪有不应的?
皇贵妃怔怔良久,忽然回头问道,
“听说璟淑仪领了名新人进宫了?”
刘嬷嬷点头应是。
皇贵妃思索了一番,吩咐道,“罢了,你去贤妃那里走一趟,问问那新人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这样的人精,岂会等到主子吩咐再动,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老奴已经打听过了,这位新人姓赵,说是下面人献上来的,生父是北地总督,她是家中嫡长女,身份也算高,难得的是在南巡途中入了……那位的眼,在那位生病期间照顾周到恭敬,所以皇上便破例晋了她嫔位,赐居长春宫偏殿,与那宁嫔正好一左一右,不分尊卑。”
皇贵妃闻言,眉色倦倦,轻嘲道,“当初皇上册封新人位分是何等谨慎,纵是一部侍郎的嫡女,也只能从畜人做起,这赵氏不过是讨得了璟淑仪的欢心,便直接晋封成了嫔,也不知要惹得后宫如何侧目了,这于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却也难说。”
刘嬷嬷道,“左右不过是个嫔,也不值当娘娘惦记,她纵然讨了那位的欢心,然而在南巡途中分了那位的宠,分明是打了那位的脸,那位是真心喜欢她才怪,想想去了的罗昭仪和德妃,以后有她受的。”
刘嬷嬷的看法代表了宫中大部分女人的看法。
在后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议论着容昭,议论着新晋的康嫔,然而康嫔实在是个聪明人,打从分进长春宫后,就贯彻了长春宫嫔妃们的准则——非必要坚决不出宫门,彻底深居简出,轻易不见人影。
众人有想探底的,有想示威的,有想拉拢的,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却是什么手段都没有施展开,人家就自动隐身了,如同一拳打进了棉花中,真是令人好生没趣!
长春宫的宁嫔自从失宠后,为人便十分低调淡然,几乎不和人结交,她背后的薛家,不知为何,也全然不见动静。
倒是欣宝林,有容昭撑腰,有家世打底,虽然她不可能去做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但活得倒是自在多了,喜欢赵云袖的为人,便直接和她交往起来,难得地明快单纯。
赵云袖也早就做好了功课,知道这位欣宝林是容昭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