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蓁蓁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望着招展的红旗下人头的攒动,看不出是喜是伤。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即便是,心中暗恋的那个男生,今天结婚。
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和伤感,更多的,却是自作多情地为对方感到开心和喜悦。
不需要,让苏淳风知道。
许万在旁边看着这些年轻人们,心中不禁有些失落的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啊,看看这帮奇门江湖上尽皆身世不俗的青年俊杰,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偏生一个比一个修为高,他许万四十出头的人了,而且还是奇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邪不倒龚虎的徒,可是这修为境界……实在是丢师门的脸面,愧对师父他老人家啊。
迎亲的队伍们,此刻正在老王家里面闹腾着。
街坊本家亲戚那些妇女们、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嚷嚷着不让迎亲的队伍把新娘接走,必须得拿来多少多少的喜糖,啥时候得到大家的满意了,才能接新娘子走,还得让新郎官抱着出去才行。接亲这边过来的河塘村一帮大老爷们儿和年轻人,就负责和一众最是擅长斗嘴的乡下婆娘们讨价还价……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老苏家有的是钱,你们要多少喜糖都可以给买到,但这就是习俗,大家图个乐呵热闹。
西装革履佩戴新郎花的苏淳风,和大伯苏理坐在客厅摆好的圆桌旁,老王家的本家几位长辈陪着,桌上放着点心、水果、酒,简单地闲聊些有的没的。
身为新娘王海菲的嫂子,胡文玲和老王家的几个做嫂子的妇女,嘻嘻哈哈地进来,一个个手上都涂着用黑鞋油和煤泥搅拌的黑糨糊,在一众人开怀的笑声中,把新郎官苏淳风的脸给抹成了黑脸包公。
李志等几个新郎官的小,适时地做出阻拦护着新郎官的模样,起哄把嫂子们给赶了出去。
那边谈得差不多了,几个年轻人就叫大呼小叫地拽着新郎官去里屋抱新娘。
新娘子王海菲穿着雪白的婚纱,坐在床上,由黄薏瑜、张丽飞这两位伴娘,以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本家亲戚姐妹们陪在身旁,抹了张大黑脸的苏淳风进去之后,所有女性全都乐得直不起腰来。
然后,喜笑颜开的苏淳风找出鞋子,亲自弯腰给新娘穿上,抱起新娘子大步往外走去。
砰!
砰砰砰……
彩屑纷飞,众人簇拥下,一对新人出门!
欢呼声,笑语声中,外面鞭炮和爆竹齐鸣。
迎亲的车队终于接上了新娘子,接上了新娘子家里送亲的尊贵亲人们,沿着东王庄村的大街向东,至尽头绕行到公路上,依着乡俗不能走原路,是从乡间小路上颠簸而过回河塘村,过村、过田,过桥……
河塘村的大街上,红旗招展,彩带飞扬,由老苏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向四周扩展,十字形的巷子里挨家挨户,乃至于村里大街上那些村民家中,都已经摆上了宴席,村委会大院里用于开会时所用的露天水泥台子,成为了今日新人结婚典礼的现场。
苏成、陈秀兰两口子,此刻忙得脚不沾地,洗了又被抹,抹了再洗结果又被抹黑的脸上,挂着再多的黑泥也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大喇叭里不厌其烦地唱着豫剧朝阳沟的选段。
整个双河村,都被婚礼的喜庆热闹气氛所笼罩,这个寒冬腊月的日子,似乎也被浓郁的喜庆给冲去了寒意,暖暖的。
村北。
积雪未消的麦田中,麦苗从厚雪的遮掩下探出一簇簇浓绿色的小脑袋,感受着外面的寒意,好奇地张望着村子里的热闹。
广袤的农田中白绿相间,格外清幽美丽。
致玄、慧青两位真人,和释名大师站在田间冻得**的狭窄小路上,望着数百米外热热闹闹的双河村,建筑物大多是平房,少数是翻盖而成的两层小楼的新房——小小的村落,在喇叭里欢快的戏曲声和时而响起的鞭炮爆竹声中,却透着浓郁的安详与宁静。
这,是华夏广袤的中原地区最为平凡而普通的一个小村庄,名不见经传。
村子里村民们的日常生活中,会有争执吵闹,会有泼妇,会有蛮不讲理,会有凶悍的斗殴,会有鸡毛蒜皮闹得沸沸扬扬,村民们缺乏素质,脏话连篇,随地吐痰,到处扔垃圾,鸡鸭猫狗乱跑……
但人们就这样世世代代地,在这里生活着。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淳风大婚喜庆之日,我们就这样贸然前来,为人添堵,老衲还是想劝告二位真人,此举不妥。”释名大师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微低头面露愧疚和无奈之色。
慧青真人冷笑着讥讽道:“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却又要说这种话,你佛门密宗就都是这么虚伪么?”
“可另择它日再来。”释名大师也不着恼,轻声道。
“苏淳风每年能有几天住在乡下?”慧青真人丝毫不顾忌释名的颜面,很直接地揭破了他的虚伪面容,道:“说什么乡下偏僻,适宜与苏淳风谈话,籍此迫使苏淳风俯……现在倒好,你又……”
“师妹。”致玄真人打断了慧青的话语,丹凤眸子微眯,淡然道:“我们只需要前去道贺,不需要说什么,苏淳风自然会懂。”
“懂什么?”
“他应该清楚,不要与山门为敌,应遵从山门护佑天道的天旨。”致玄真人神色平静地说道:“只要我们出现在这里,他即便是不明白,心生怒意,想要反抗,但也必然有所顾忌,只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