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位素昧平生自称姓范的青年。
刚才让王青开门,是因为钱明感知到了门外来者明显刻意散发出的强烈术士气息,所以他知道,既然对方找到了这里,那么就完全没必要关着房门胆怯谨慎了。但钱明的内心里,仍旧无法压抑住那种不知是害怕还是过于期许所导致的激动——真的来了,奇门江湖术士,要插手这些事情了么?
“我姓范,范春松,辽东范家人。”青年男子坐到沙发上,面带微笑,道:“不知钱先生,师从哪门哪派?”
钱明神色虚弱,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范春松怔了下,笑道:“我范家受人所托,得知钱先生施术布阵,恐吓威胁现实社会中的寻常人,所以前来做个和事佬……不论双方有什么仇怨,能谈则谈,都不应该使用术法啊,这,违犯了江湖规矩,因为他们是寻常人。”
“我跟他们谈过,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自然不会去害他们。”钱明眯缝着眼说道:“而且,我还没杀人呢。”
“用术法胁迫、恐吓,就是害人。”范春松道。
“明人不说暗话,这位范先生不会告诉我,你们辽东范家,就从未有以术法胁迫过寻常人吧?”钱明冷笑一声——虽然他在师父苏淳风那里,并没有得知过太多的奇门江湖事,但以往和龚虎,尤其是龚虎的徒弟许万发多有接触,自然知晓奇门江湖上的宗门流派、世家,乃至诸多散修术士,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取极大的利益,不就是依仗着术法从而见招拆招无往而不利么?诚然,确实有不需要以术法直接威胁恐吓他人而获取财富者,如相术大师石林桓、卜算大师铁卦仙程瞎子等等,但只要有家族或者门派实产企业者,在改革开放这些年来,谁没有经历过市场竞争,谁敢说,没有直接或者间接使用术法去胁迫威胁,甚至直接杀人?
范春松的脸色沉了下来,道:“但同为奇门江湖中人,既然我范家出面调解,钱先生总要给这份薄面。”
“好说,让他们答应我的条件。”钱明硬梆梆地说道。
“钱先生的意思是,没得谈咯?”范春松冷笑道:“我看钱先生,因为近期施术害人遭受自然反噬,目前应该是内伤颇重,短时间内不能再施展术法了,何必如此不留情面?更何况,钱先生不过是固气初期的修为,莫不是真以为这奇门江湖上,固气初期的术士,就能算得上是无所忌惮的高手了?”
钱明摇摇头,道:“我这人做什么事,最讲道理,范先生既然出面调解,当然也得讲个道理吧,可是在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直接要求我给范家面子,放过这些人……那我能得到什么?”
“道理?”范春松面露哭笑不得的嘲讽之色,仰脸道:“施术加害寻常人,不符奇门江湖规矩,就不是道理么?”
“看来范先生真没打算讲道理。”
“认个错,答应不再以术法害人,你可以平安离开东北。”范春松脸色一沉,不容置疑地冷冷说道:“否则,不论你是谁,师承何门何派,在东北的地界上,敢不给我范家面子,那就别怪我范家不客气!”
钱明心里骤然一紧。
他真有些害怕了。
范春松的话,太强势了——不论你是谁,师承何门何派,在东北的地界上,敢不给范家面子,那就别怪范家不客气——那么,钱明心里不禁惶恐不安,师父苏淳风在奇门江湖上的名号,还能起到作用么?
“我需要打个电话。”钱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甘。毕竟,刚才还教育了王青是将才而非帅才,无法真正做到独当一面,很快就轮到了自己……可是这奇门江湖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他钱明总不能去傻傻地要强吃这个哑巴亏吧?
范春松一脸轻蔑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范春松在得到一位现实社会上的好友求助时,也认真调查了一下王青、钱明的身份,并且询问过家里人和江湖上的友人,这当代奇门江湖上,名门大派和有实力的世家之中,有没有叫做王青或者钱明的术士。
结果是,没有。
那么,至少可以说明,王青或者钱明这两人中,不管谁是术士,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小门小派的人物或者散修术士的徒儿。
范春松当然不会忌惮这类人。
他神情悠然地看着钱明拨通电话,从钱明简单的通话中可以听出来,他是在请示自己的师父……电话很快打完了,钱明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眸子中一抹不自信的神情闪过,继而看似淡定地说道:“我想,我们需要等一下。”
“没问题,不过。”范春松自信十足地站起身来,微笑道:“最好还是别耽误时间,我今天来时,正好带了他们,当面谈谈吧。”
说罢,范春松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范春松走过去打开门,领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名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年龄,气度沉稳,两道浓眉下看似沉静的目光中,时而会闪现出掩饰不住的凶狠和强势。另一名男子,则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长发分头,嚼着口香糖,一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