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苏淳风隔窗回望渐远的金州县城。
但见沉沉夜幕下,灯火璀璨的县城,仿若被一个巨大的淡黄se光晕所笼罩般,静谧而安详——在全国经济迅速腾飞的时代,这座县城正在不断发生着i新月异的变化,相比三年前更加繁华,现代化气息也愈发浓厚。
斗转星移,沧海变化的更迭,似乎在这个时代里愈发明显。
恍惚间,苏淳风竟是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重生至今,已经过去四年了……
和程瞎子这次好似偶然却并非偶然的见面,也使得苏淳风愈发清晰地认识到,i渐复兴的奇门江湖,就在身边。
在这个小小的金州县城。
也在,全国上下奇门江湖必将复兴并繁荣昌盛的大势之中。
此时的县城里,演武楼大街上路灯明亮,车辆人流如织,两侧商铺林立,霓虹灯饰五光十se,斑斓夺目。
戴着墨镜的程瞎子缓步在人行道上。
若非认识他的人看到这一幕,断然不会想到,这是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所以人来人往的道路上,过往的行人都会禁不住充满疑惑地多看他几眼,心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还戴副墨镜,装什么蒜?
自古医不自治,卜不算己。
此时的程瞎子,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
他没想到,这次亲自登门前往黄汉正家里时,恰遇苏淳风先一步而到。更没想到,苏淳风会给出了那样一个偏方。
其实原本程瞎子还没想过要借用黄汉正长子和长媳的官威,为黄汉正祛除术法之祸。作为一名奇门江湖中的卜算高手,他纵然再不擅长斗术斗法,但对付这点儿小小术法,还是能轻松做到的。只不过,当他进入客厅坐在沙发上之后,就从黄汉正儿女们颇为不悦的唠叨话语中,听说了黄汉正的长孙女,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偏方。而这个偏方,恰恰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办法。
于是在看出了黄汉正此番受术法侵害一事必有至亲之人参与的情况下,程瞎子顺水推舟,把那个偏方稍加更改,添了几句更加玄乎的解释,就交代给了黄汉正的家属们——所谓以子女之官威气场,驱邪逐yin……
随后,他忍着黄汉正家属们恶劣的态度,旁敲侧击地问出了那个同学,好像姓苏。
程瞎子第一时间里,就想到了苏淳风。
再掐指稍加推算,程瞎子就确定了真的是苏淳风,心中愈发吃惊,也愈发疑惑——这个被龚虎信誓旦旦地肯定,根本没有修行术法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想到这样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办法呢?
疑惑和震惊中,表情平静的程瞎子又从这些人唠叨的话语里,听到了些许有关苏淳风提出那个办法的理由后,便施施然离去。
他才懒得去理会黄汉正的家属们。
他只要知道,黄汉正两口子相信他,而且钱已经提前给了,这就够了。
而且,若非患者是黄汉正,又是黄汉正的妻子张禾凤去请他,他根本不会因为这区区五千块钱而走出家门,亲自登门去给患者祛除疾患。即便如此,看出了这件事有着复杂隐情,程瞎子也懒得再去理会黄汉正以后是死是活了。
他在意的,只有苏淳风。
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修行术法?
在市z fu广场上堵住苏淳风,一番询问和仔细地观察感应后,程瞎子到现在依旧无法做出肯定的判断。
首先,苏淳风身上没有丝毫术士的气息,如果他是以术法掩盖了自身的术士气息,那么这种术法也未免太过于绝妙了;其次,苏淳风的言行、态度,也似乎证明其根本没有修行术法。就连最让人怀疑的那个偏方……严格说来,也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术法。而且苏淳风还给黄汉正的孙女道出了一个近乎于科学的合理解释:“人越老,心事越多,也容易有孤独心理,从而出现幻觉的几率就高。”
这个解释,黄汉正的孙女讲述给了nainai张禾凤,张禾凤又告知在那里待了不过十几分钟的程瞎子。
而程瞎子又很早就知道,苏淳风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人又天生早慧睿智。
那么,一个学习成绩优秀的高三男生,因为平i里勤奋好学,博览杂志群书,又聪慧睿智,所以想在女生面前出风头,讨好女生,就自我琢磨出这么一个很合理的主意来,似乎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未免,太巧合了吧?
可如果苏淳风真得是一名术士,却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其年纪轻轻心机城府之深,是不是太可怕了?相反,如果他真是一名术士,既然想要隐藏自己术士的身份和术法修为,那么又何必来趟这一潭明明是浑水的事情呢?
思忖良久……
程瞎子发现自己的脑子,竟然不够用了。
就在程瞎子为此困惑不已的时候,站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中的苏淳风,也在暗暗感慨庆幸着自己的未雨绸缪:“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罢了。”
他不后悔这次帮助黄薏瑜。
因为后悔无用,而且在黄薏瑜知道他是个神棍,有点儿小手段的前提下前来相求,作为朋友,他没得选择,只能力所能及又考虑周全地出手帮一把。只是没有想到,程瞎子会很巧合地出现在黄汉正的家中。
现在,程瞎子又在想什么呢?
苏淳风自信,也可以肯定,程瞎子并没有看出他身怀奇术,且修为已至固气初期之境的秘密。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