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志虽是杜国公器重长子,家世显赫,但终究不比皇子,何况眼前的皇子是皇上宠爱的皇子,他纵然再有不甘,也不得不忍住,摆出一张笑脸,“二王爷,这可是皇上下的令,不留活口。”
“是吗”舒子圣冷眸微挑,“依你的意思,若今日被绑的是本王,你也照杀不误”
这和陷害皇子有什么区别
杜明志面色变了变,俯身做出恭敬的样子,“小的不敢。”
“那便如此。”舒子圣看一眼白惜棠,视线慢慢移向胡人首领,“你们放了她,本王让你们走。”
黑胡子闻言,神色异样的上下打量白惜棠。他不明白,这么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到底有什么用处竟能让瑞朝的二皇子做到这个地步。
但能够保住性命,又何须想那么多
他凑到胡人首领耳边翻译,然后说了几句。
胡人首领头。
黑胡子道“你们先放我们的妇女和孩子走”
舒子圣挥手,士兵让出一条道。
渐渐的,妇女和孩子都走完了。他们才架着白惜棠慢慢后退,一直退到边缘,说道“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然后用力推白惜棠一把,她踉跄几步,方才站稳,胡人男子已经迅速逃离。
这一次,舒子圣再没有闲心等她慢慢到他身边。
上前一步,握住白惜棠纤细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掌心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白惜棠不知道他是担心她才如此,还是因为密林阴冷的缘故。
她没多想,也不愿意多想。
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的教训太多,她只坚信自己,不会再轻易付出。
正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不远处传来妇女的嘶嚎和孩子的哭闹。
那是胡人的语言,白惜棠听不懂。她的耳朵里,只有凄惨的哀求,一声声,一句句,都像把利刃,剜着人的心脏。
背脊一僵,白惜棠缓缓抬头,明眸闪烁着不解的光,有些呆滞,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有放他们走
一切只是为了救她的缓兵之计
而现在不可改变的悲剧在继续发生
白惜棠愣愣的,仔细的观察他如风似水的眸,很想从其中看出什么,哪怕一丝丝同情,可她发现这不过徒劳。
他冰冷的眸子永远淡然而疏离,仿佛冻在千尺的冰山之中,永远不会融化。
“你”白惜棠的嗓子发干发哑,那一刻,她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
只是突然有一瞬,她觉得被他裹在掌心的手,很凉很凉。
世界都静止了,唯有凄惨的哭喊声在证明时间仍在流逝。
但很,连哭喊声都越来越细微,从一阵阵,变为一声,直至消失。
白惜棠还记得那些孩子怯懦的眼神,那些妇女无助的眼神,还有胡人首领放过她时的眼神。
她自以为能够凭一己之力救出他们,但后,她却败在一个人的手里。
凉风起,白惜棠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发自于心。
她还有反应不过来,但看着舒子圣的明眸已经趋近愤怒与失望。
霎时,狂风大作,树叶躁动之中,突现锋芒。
所有人都未及反应,便见茂密的树林中,钻出一络腮胡的大汉。
他身穿大襟衣,手持弯刀,迅猛如虎,直逼白惜棠。
“你这个畜生”黑胡子的怒骂响彻天际,透着悲凉与绝望。
他双眼血红,死死的瞪着白惜棠,仿佛已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样的恨,那样的悲愤,像有一口大钟撞在白惜棠的胸腔,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惜棠傻傻的与他对视,不躲不避。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在想象,黑胡子的弯刀割裂她的皮肉,让她血债血偿。
因为如果没有她,舒子圣就不会找来如果没有她,他们也不可能凄惨的死在异地他乡。
但世上没有如果
眼见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她的视线一转,舒子圣抱起她轻而易举的躲过。
身受多处刀伤的黑胡子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足为惧。
白惜棠听到舒子圣冷哼,“不知好歹”
“噗”长矛刺穿黑胡子的胸膛。
他缓缓的,倒在她身前。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以至于今后面对每一个人,她都显得冷漠无情。
若好心只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宁愿没有这颗心。
乌鸦从天际飞过,“嘎嘎”的叫声充斥着密林。
杜明志没料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这时,方才道“二王爷英明”
他看一眼双眸空洞的白惜棠,再看向舒子圣,“果然是皇上器重的二皇子,微臣知晓,王爷定然不会忤逆皇上。”
随后嘲讽的再看一眼白惜棠,他笑,“不过一只狗,相信王爷也不至于为了她,做出让皇上失望的事来。”
言外之意,白惜棠在舒子圣的心中无足轻重,让白惜棠好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别再丢人。
想想也对,如果二王爷今日真放走了胡人,去以后定然难以交差,引起皇上大怒,后果不言而喻。
谁会愿意为了一个人自毁前程
聪明如二王爷,这一招用得甚妙,也难怪他爹这一次会栽在他手里,他心服口服。
再瞧白惜棠那丢了魂的模样,杜明志顿时觉得十分解气,冷哼一声,“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说罢,他对舒子圣道“二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交差了。”
舒子圣眸光锋利的看他一眼,不言,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