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没有想到他刚到宣大,就接到秦逸致的书信,而这书信上说的,却是他曾经相中的人才,那个顺德府外,敢以三人冲击鞑子军营的后生杨铨,
卢象升仔细将这书信看完,秦逸致在写信时,已然将杨铨和杨耀宗的种种原因,写的是清清楚楚,不过,这内里的详细情况,里边的种种曲折之处,却不是这秦逸致所知道的了。
卢象升看完,不由的摇了摇头,当初自己想要请这杨铨过来,加入天雄军,毕竟他的这支军队,尽是北直隶三府的汉子,他杨铨应当很容易就融入,可是这小子当时就婉拒了自己。
当时他还真的以为杨铨家里有老人妻儿,毕竟战阵之上,生死相搏,顾念家中亲人,而不想上战场的并不在少数,却不成想杨铨不来他这里,不是因为亲人,反而是为了回家寻仇。这人是有本事,可是心胸却是不甚宽阔。
卢象升这么想着,摸出了怀里的一本小札子,翻开一页,上边赫然写着杨铨的名字,似到了卢象升这种地位,身边幕僚谋士不在少数,可是有些事情,有些要记住相中的人才,不能尽数告诉他人,所以,他便拾起蒙学时的习惯,随身带着一本册子,用来记住某些重要的事情,还有某些重要的人。
卢象升从这桌子上拿起一根毛笔,看着杨铨的名字,提笔想要将这名字划去,可是犹豫了片刻,却是又把这笔放下“单是听逸致所言,还是有所偏颇,不如等此间事了,将这杨铨招到此处,助我一臂之力,他给我的那封信上,所说种种虽然容易实施,却又让人不甚明了,与其自己胡乱琢磨,不如让他来督办此事。也好趁着此间的时机,好好观察他究竟是何等人。”
想到这里,卢象升铺开一张信笺,思索片刻,提笔写了起来,他拿起纸张仔细的检查了一边,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将这信笺装入了信封当中,在这信封上,写上秦逸致的名字,这才用蜡封好,让侍卫交予了驿丞之处。
远在顺德关在通判府客房的杨铨,自然不知道远在宣府的卢象升犹疑的事情,而自己的命运也在这一夜悄然改变。此刻的他,正躺在床上,仔细思索着明日公堂上,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家里的哪位大小姐,经过这次事情,会不会落井下石?还有家里的那个秋娘,虽然已经和她和离,可是人家就是不走,他杨铨这也算是二进宫了,可是人家就是不走。真是一个让人发愁的女人。
杨铨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他似乎站在了校园的操场边,那个让他熟悉的人,匆匆的从这教学楼里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旁边,风暖软的吹个不休,杨铨看着旁边的这个女子,心微微的悸动一下。那女人似乎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她,轻轻的转过头,青丝一般的长发,在空中散开,那女孩转过脸,那张杨铨熟悉的,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面容,笑靥如花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杨铨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风轻轻的吹动着那女孩的长发,这一刻,杨铨有些醉了。
“杨铨,杨铨,醒醒了,要上公堂了。”门外剧烈的敲门声,让杨铨从这梦中醒了过来,他睁开了眼睛,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滑落。那是他暗恋了四年的女同学,曾经无数次他都想着能牵着这女孩的手,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可是,还没有毕业,那女孩已然走了,他的朋友给他说,那女孩在学校没有交过男朋友,也给过他机会,可是,却因为杨铨的懦弱,而从他的手中溜走了。
不过窗外的叫声,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现在的他,不是那个刚毕业的农业大学的**丝学生,现在的他,在大明崇祯九年,现在的他,不是胡定,而是叫做杨铨,今天是他要上公堂,和杨耀宗打官司的日子!
杨铨整理了一下衣服,擦干了眼角的眼泪,拉开了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皂衣的衙差,此刻他正吊儿郎当的靠在门口,看见拉开门的杨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铨,说道:“呦,临上公堂给吓哭了?嘿嘿,早知道这样,干嘛告状呢?公堂上可是一言不慎,就要被打板子的。你啊,自求多福吧,”
说着他迈步向着前方走去,杨铨跟着走了没有几步,迎面邢捕头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杨铨被这衙差带着,脸色一冷,喝道“宋老三,那个教你去带杨铨的?“
那叫做宋老三的衙差,此刻冲着一脸愤怒的邢捕头拱了拱手,赔笑道”邢捕头莫要生气,我是看诸位兄弟连夜回来,俱都疲惫了,所以我就像替兄弟们跑上一趟,正好您过来了,我也就不掺和这事了。“
这宋老三说着,一边慢慢的退向了一旁,却是不待邢捕头喊他,转身就要溜进旁边的小屋里。
邢捕头看着宋老三的模样,冷冷说道“宋老三,你小子可要想清楚了,这人可是通判老爷要的人,你若是乱来,坏了通判大人的事情,须要小心,有钱赚没命花!”
本来到了这屋门口的宋老三,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他一脸惊恐的看着邢捕头“邢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邢捕头淡淡的扫了这人一眼“我还用骗你?今日的事情,兄弟我先替你隐瞒下来,你小子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老三听邢捕头这一句话,一咬牙点了点头“好了,我知晓了,如此,邢大哥我就先走了,晚上我在去你哪里坐坐。”说完,宋老三钻入了这房子当中。
邢捕头看着那人钻入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