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竟然被他看到了……
该死,该死!
权御天耸耸肩,无辜的说:“我哪有骗你?你哭的是和我同一间病房的人,今天早上才发生事故的,谁让你没事同情心就泛滥?”
“你!……”程明谷咬牙切齿,忽然注意到周遭人群的眼球都快贴到他们身上了,这才丢人的赶紧低下头。
权御天失笑,刮了刮她的鼻梁,“你知道你昏过去几天吗?”
“嗯?”程明谷眨眨眼睛,“几天?”
“今天刚好第三天。”
“啊?!”程明谷惊怔得瞪大眼睛,自己竟然昏迷过去三天?!……那三天前的事,外界闹得怎么样了?!
权御天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知是因何时,他的眼眸微微黯淡,片刻才开口:“程月馨已经身败名裂了,她和章腾在那一天也出了车祸,后来,警方和记者到她的病房时,却找不到人了,现在正在通缉。”
“……”程明谷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时,小权含便冲了进来,身后还紧跟着顾彦池等人,他一见程明谷已经醒来就高兴得哭了,一下扑过去抱住她,“妈咪!……”
“有没有想妈咪?”程明谷笑着将小权含抱了起来,听他哇哇大哭的声音心疼不已,揉揉他的头发,笑问,“有乖吗?有没有听奶奶和太姥爷的话?”
“有!……”小权含泣不成声,一个劲的抽噎,“我很,很乖……妈咪……你吓死我了,呜呜……”
程明谷心疼地拍着他的脊背,权御天半蹲下来,笑道:“想你妈咪,有没有想你爹地?”
“哼……”小权含撇过脑袋,可转念一想,要不是因为爹地第一时间冲上去救妈咪,也许妈咪……小脑瓜这样一想,才嘴硬的说,“有啦!真讨厌!”
权御天哭笑不得。
在场的人终于露出几天来难得的笑容,然而顾彦池却疲惫地靠在墙上,不时深呼吸口气,不时转过身轻咳几声。
程明谷站了起来,牵着小权含的手,不禁好奇,“顾彦池怎么了?”
这话一出,病房内的笑声僵在空气中。
大家的沉默令程明谷更是害怕,她担忧地看着大家,还向再问时,却发现一个人缺席了,脑海中也瞬间想到了什么,惊慌地出声——
“章腾呢?!他出车祸,那怎么样了?!”
“……他死了。”
一直靠在墙边沉默不语,足有两天未开过口的顾彦池说话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至极。
病房一下陷入沉默和冷寂,程明谷一怔,这个消息,宛如当头一棒……
所有人沉痛得险些窒息,脑海中,那血淋淋的画面立刻出现到眼前!
“请节哀。”
医生冷硬的开口,接着扯下口罩,僵硬地转身离去。
而他们面前,护士将白色被单无情地盖在那张已失去血色的面容上……
血淋淋的病床,血淋淋的一切,血淋淋的世界。
……
章腾的别墅不大不小,装修却很温馨,甚至,在房间内有许多程月馨的照片和海报。
空空荡荡的别墅里,沙发、桌子、电视剧、柜子、地面……任何地方都没有落下一点的灰尘,竟然已经有人清理过了。
顾彦池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有动过章腾的东西,想要保持原封不动的状态。却不想,已经有人收拾过,并且收拾得异常干净。
“会不会是……”程明谷喃喃自语,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却没有说出口。
权御天沉默不语,三个人站在偌大的别墅内,只感空虚。
窗外,树枝凌乱的摇晃声沙沙作响。
冷风吹进,程明谷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屋内干净的一切没有说话,然而,权御天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迈开长腿,二话不说地冲向二楼!
“他怎么了?!”程明谷担忧道。
“……”顾彦池沉默,恍惚间猛然也想起,“戒指!章腾之前给程月馨买的订婚戒指!——”
下了一个早晨的暴雨终于停了。
都说雨过天晴,果然,天空的乌云一扫而光,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周边树上的花瓣纷纷随风摇曳,轻轻地在半空中飞舞,随后——
落在了那个站在墓碑前的女人脚边。
“你一定很恨我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自私地拿走戒指,”她说到这,嘴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更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会自作多情到想要再次戴上戒指……”
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外套,头发随意地编成简单的长辫。这样的她,失去了那份华贵,却同时拥有了丝淡淡的美丽。
墓碑上,黑白照片的章腾带着丝放诞不羁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她。
程月馨走近墓碑,淡笑着自言自语:
“我可能又要拒绝你了,可是,我不是因为不爱你……只是我觉得自己好脏,好不配……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做你的新娘。”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到最后一刻还是为了我挺身而出……”
“有时候好想骂你,好想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也很幸福啊……”她说着,却泪眼婆娑,声音微颤,“一直以为我没有那么多的幸运,一直以为,我必须靠争,靠抢,靠各种手段才能得到成功……可是我得到了一瞬间的成功,却失去了好多……”
程月馨擦掉眼泪,强装坚定的笑了笑,“最庆幸的,还是遇上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