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刘小瑞继续往长板车上摞着酒坛子,乌梵也毫不客气地下手帮忙。
队副带着几个兄弟都要过来搭把手,却被乌梵恶狠狠地给瞪了回去。
“队率真不地道,他是要巴结咱峰主千斤喏!”
“胡说八道!”队副正义凛然,大有为乌梵打抱不平的架势,“队率只是犯贱!”
乌梵的听觉若是和他的目力一样强悍,队副怕是就活不过今晚了。
刘小瑞不爱说话,乌梵也不太知道怎么能和她交谈。于是两个人就一言不发地往长板车上装着酒坛子。
肩上的小鸟啾啾叫了两声。
刘小瑞没忍住问了句:“你养的小鸟啊?”
乌梵忙压制心头欣喜,回答道:“是的,它叫墨血,是血羽王隼。”
刘小瑞轻轻“哦”了一声,又没了声音。乌梵只好继续埋头干活。
有时候灵机一动完全是被yù_wàng给逼出来的。
乌梵忽然就有了主意,“刘姑娘,两天后十万老卒着甲,到时候去看得人肯定很多,我那天休息,正好可以帮着你一块去卖酒,肯定能卖不少。”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两天抓紧去进货,省得不够卖!”刘小瑞的眼睛忽然就明亮起来,脸上也满是喜悦。
乌梵看着刘小瑞高兴,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话。
“啾啾啾啾。”小鸟墨血有些鄙夷地叫着。
……
从泰光州最西端,与大莱国接壤的泗谷县的召兵马车终于进入大平城。
吕屠户家的老爷子仗着资历和依旧拿得出手的气力,已经成为众多老卒里人尽皆知的存在。
“大平城啊!四十来年前,我就来过一次,那时候到处是战火,城里也没现在这么繁华。”
吕老爷子感叹着。
酒鬼张蹲坐在马车里,也透过争相探出马车看着大平城的老卒之间的缝隙看着外面。
他当年从军,主营地就在大平城。
前行的十数辆马车忽然被人截下。
吕老爷子看着站在前面的老汉,不由瞪大眼睛,他也曾在战场上见识过这位的英勇。
“是当年武卒营的勇将!”
刘老汉把这些马车拦下后,大声喊道:“杵恚峰的张老三回来没?”
无人应答。
刘峰主再喊一声:“张老三!赵家人带着枪头就要来了,你还敢再当次峰主近卫都统吗?”
蹲坐在马车中间的酒鬼张腾地站起身来。
他本想着就低调地做个老卒,再为大平出此力。当年他作为杵恚峰峰主的近卫都统,没能抵挡住赵军攻势,导致峰主被赵森折去枪头,饮恨而亡。
当杵恚峰换了峰主,他的自责内疚没有丝毫减少,最后只能退役,离开大平军。
可他这一辈子,除了上阵杀敌,已经没了别的本事。回到故乡,也不能适应平淡的生活。
整天以酒度日,浑浑噩噩。
县里有老人说他这是把魂丢在沙场上了,或许是对的。
“杵恚峰一营都统张三报到!”
酒鬼张大声对着刘老汉喊道。
刘老汉当年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位只属于大平军的将军,当年如果不是挽留不得,这个张三或许已经成为他的左右手,统领一营将士。
“张老三,你这次来了就别他娘的想回去了,老几位都在营地那等着呢,快跟老子走!”
说完刘老汉转身就走,根本不等着酒鬼张下车。
负责召兵的人知道刘老汉的身份,却没料到那位邋遢酒鬼,当时差点被他拒收的家伙竟曾是都统身份。
酒鬼张拿了行囊,从马车上一纵而下,临走朝着吕老爷子喊道:“这位已经不是武卒营将军了,是我杵恚峰峰主!”
说完,大步朝着刘大勇追去。
七月一日。
十万老卒齐聚大平城东,厄肆山下。
他们的旁边都放着兵器盔甲。
前来观礼的人更多,数万的江湖客以及更多的大平人。
几十万人铺散在厄肆山下的大地之上,山如巨石,人似蝼蚁。
当山海侯一句:“请大平老卒再披甲!”响起时,十万老卒同时将盔甲穿上。
这十万套兵甲中,有三万套从大平葬甲冢中取出,全分给了修士军卒。
身为二阶武修的吕老汉感觉到了自己兵甲上的年代感,知道了这是当年英烈穿过的战甲。
他伸出手在甲上轻轻抚摸,感受着岁月与积淀。
“英魂长存!”吕老汉默默在心里喊着。
在观礼的仿佛浩海潮浪的人群中,乌梵帮刘小瑞推着长板车叫卖着酒水。
乌梵在老卒着甲时朝那边望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忙借着帮墨血摆正躯体拂去眼中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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