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一万两千余大平军齐齐回道,声音惊天动地,气势比大莱军更足。
虎偾将军眼中几欲喷出怒火。其身后的一万将士亦然,哪怕他们不知这位汪老将军正是和大莱暗中有所往来,可大平军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可视作挑衅。
锐士营营将又指向包括中年谍子在内的五个人,“这五个谍子,窃取我大平情报,欲毁我大平山海,诸位同袍,该杀否?”
“该杀!”大平军声音变得更高。
“你们几人,手中可有刀?”锐士营营将指着廿七伍问,华酌云、林羽和其余三人齐齐回道:“有刀!”
锐士营营将又将手向着右侧方阵前列指去,再唤出几位执刀卒。
乌梵看着华酌云带着廿七伍的兄弟走上前,他的手里忽然被塞进一柄大平刀,是刘老汉从武卒三营营将手里夺来的,“你也去。”刘老汉把乌梵向前一推,令他跟上了廿七伍的脚步。
乌梵、林羽以及廿七伍其余三人每个人都站在一位谍子身后,五名大莱谍子都被强制跪下,手脚都用锁链缚着。
跪在乌梵身前的是位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人,不过这人马上就要被他砍杀。
林羽身前的正是当日他们盯着的谍子。中年谍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莱军队,想到了他的故土,想到了他的爹娘亲人,也想到了为大莱捐躯的豪情大义。
“大莱万岁!”中年谍子忽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大莱军全都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这谍子说的就是他们大莱官言,这谍子就是他们的大莱同袍。
一万大莱军卒齐齐亮出兵器,杀伐之意朝着这边铺盖而来。
大平军瞬间以锋镝相对,三千锐士,三千武卒,皆迸发出滔天战意。筹芾峰将士在武卒营后开始铺散开,准备随时布成战阵。符矢峰三千人全部手执强弓战弩,大平穿云弩可谓对付军修的最佳利器。
站在中年谍子身后的林羽被这阵势激的热血沸腾,还未等将军发令,他同样高声大喝道:“大平万岁!”
然后一刀斩下,将中年谍子的头砍在地上。
鲜血溅出三尺外,中年谍子脑袋上的眼睛依然睁着。
“大平万岁!”乌梵与廿七伍其余三人默契地齐声大呼,然后同时奋力挥刀,将眼前大莱谍子的头颅砍下。
“杀!”
大莱军立即就要冲杀,大平锐士营人已经散出缝隙,符矢峰的穿云弩全部对准一万大莱军。
骑在黑虎背上的虎偾将军高高举起狠狠握着的拳头,却久久未能放下。
“大莱万岁!”虎偾将军忽然喊道,到底没有发出进攻的指令。
一万大莱军愤懑之余,亦重复喊着大莱万岁,祭告五位大莱谍士。
汪老将军没有跪着,而是盘膝坐在地上。
手执大平直刀的华酌云走到老将军的面前,行一记大平军礼。
“是你亲自动手?”
华酌云点点头。
汪老将军扫视着大平将士,这些人也是他的同袍,听着那边传来的一声声大莱万岁的齐呼,老将军忽然感到很是刺耳。
“去他娘的大莱,我大平万万岁!”老将军嘶吼着这长久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浑浊的老眼中,不住地流出泪水。
华酌云眼中也泛起泪光。“请将军授首!”
一声运用了气血之力的啸喝,将大莱军的呼声打断。
继而全体大平军都摆出军礼姿势,有执长兵的,有执短兵的,有赤手空拳的,所行军礼分别不同,可没有区别的是,皆为大平军中叩心礼。
刘老汉也站直身子,把拳头砸在心口,送别大平的百年老卒。
“请将军授首!”
汪老将军忽然咧开嘴巴大笑起来,然后将脖子前伸,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地面,全都渗入名为泰光的英魂古道。
华酌云将大平直刀高高举起,其余几人亦同时举刀。
刀落,头落,血亦落。
汪老将军的双眼已经紧紧闭上,眼角还噙着两滴老泪,没有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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