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骑兵冒着尘雾直冲入城内,后面,更多的骑兵也紧紧跟着冲入陷口,这些骑兵几乎连速度都不用减就从城外冲入了城内。
罗林阿里格洛布尼从尘土中慢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土。
他还是满幸运的。
方才欧阳自远这一箭,正射在他左下侧的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冲的飞了起来,又跌落在地面上,当他站起时,汉军骑兵已经冲入了陷口,离他不过丈许远近,好在此时沙土乱飞,汉军骑兵难以看清人,何况汉军骑兵的目的是尽快冲入城内,一时还顾不上击杀城边的人,所以罗林阿里格洛布尼一时还没有受到挑战。
罗林阿里格洛布尼抹了一把脸,见身边唉哟哼哟的叫着站起几个人,正是自己的将领和随从,他看了看这些将领和随从,又看了看冲入城内的汉军骑兵,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几个将领和随从都恨不得伸手把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嘴给捂上。
第一笑笑出一场惨败,虽然罗林阿里格洛布尼说是小败,但败的小不小,大家心里都清楚;第二笑,城墙就塌了,现在还笑?
罗林阿里格洛布尼却仍在笑,笑的极是欢畅,笑出了眼泪,大笑声中,他抽刀,挥手,自己的头颅已经飞起,九尺高的身躯轰然倒地。
汉军一直忙到傍晚才算消停下来。
其实倒不是捐毒军仍在作战,事实上罗林阿里格洛布尼一死,整个捐毒军立刻瓦解了,但接下来却是一通混乱。
一众百姓,有跳井的,有上吊的,有**的,有出逃的,还有爬上城墙要跳下去的,问题是那城墙只有二人高,跳下去下面又都是沙子,实在弄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欧阳自远指挥着汉军士卒四下救人,有的人惊惧之中干脆放火烧屋,于是又兼顾着救火,忙了个焦头烂额。
直到傍晚时间,众百姓才算相信,汉人并不打算把他们杀光。相反,好象还在救人,而且连抢劫的意图都没有。
一片混乱中,倒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于振飞的伤势。
那一小块血竭还是起了作用的,于振飞终于算是伤势稳定了下来,只是,这伤势已久,而那血竭又不大,所以稳定是稳定了,却也只是稳定一时,据大夫说,这也就是救急了,但以后的情形如何,却仍是难说。
欧阳自远好容易喝了口水,进帐才休息了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赵天成却又派人请他速去。
欧阳自远只能叹了口气,匆匆再出门。
赵天成要是让他速去,那就有两层意思:第一,事情一定很急,否则不会让他速,第二,事情一定很大,大到赵天成也处理不了,而且分不开身来相请。
欧阳自远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事,一路疾行,前行不远,只听得前面一片哭喊之声。
欧阳自远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还有要自杀的?这都近晚了,这一天下来,怎么也该想明白了吧。
当他接近哭喊声处时,才发现自己猜错了,不是自杀,是他杀。
前面,数十捐毒人被绑着,一边上是另外一些捐毒士兵,正拿刀举剑的,地上已经有数人倒下,一看就是才杀掉的,赵天成带着几名汉军士兵正在和那捐毒士兵的头领交涉着。
欧阳自远哼了一声。
这捐毒士兵显然不是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手下,如果是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手下,赵天成只会用剑和他们交涉,不会这样用嘴交涉,那么,这些人当然是捐毒王的手下了,只是这些人怎么杀起自己人来了,这不捣乱吗?
他走到近前,喝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那捐毒士兵的头领认得欧阳自远,心知这是汉军统帅,忙行礼答道:“回大帅的话,这些人是捐毒叛徒和叛徒的家属,我等按国王的命令诛杀叛徒,以警世人。”
欧阳自远听这头领汉语说的不错,连“以警世人”这样的话都能说出,还真是有一套,但那一群被绑的人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妇女怀里抱着婴儿,就算叛徒有罪,家属可不一定有罪,就算家属有罪,那小小的婴儿又有何罪?
他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叛徒,也应当明正典刑,怎能乱杀?这样吧,你且将这些人交给我,我把他们先关起来,以后慢慢审问。”
那头领听欧阳自远的意思居然是不让他杀,心中焦急,捐毒王亲口下令要杀了这些人,一个不留,现在他执行不了这命令,回去如何向捐毒王交待?他急忙向一边指着,说道:“大帅请看,那几个人就是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家属,那个是他父亲,那个是他母亲,这样的人,怎能不杀?”
欧阳自远看向一边,见一边有几个人被单独绑着,一个老人头发已白,一个妇女也是满脸皱纹,而他们身边,还有另外几个家属。
他摇头道:“就算是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家人也一样,必须公开审判,不能乱杀。你去回报你们的国王,就说是我说的,明天,咱们开堂审判,有罪无罪,该当何罪,都当众一一判明再决定如何处罚。”
那头领听得欧阳自远居然连罗林阿里格洛布尼的家属都要保护,实在不理解,还要再说,一边上,赵天成已经粗着嗓子喝道:“怎么,要大帅亲自去见捐毒王说这事吗?”
那头领一惊,心知要真是让欧阳自远亲自去见国王,国王也不敢说个不字,反而会怪罪自己不会处理问题,让国王丢了脸面,急忙答应着,喝令将人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