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李鸿章叹了口气。
“岳父大人在想皇上忍您之事吧。岳父大人忘了皇上说的后面一句。岳父大人一面说难辞其究、另请高明,一面又拿出改善的法子。皇上所说忍是因为皇上不希望岳父将心思放在北洋这一域之地,而因放眼整个大清。因为大清还大着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确,因为皇上视察的不满。李鸿章只想到如何应对将会来自朝中的指责。到是没想到这一层。李鸿章有些懊悔的拍了下额头:“对对对,应该是如此。看来皇上确有此意,可老夫不明白,为何皇上还要当众摔我的折子。”
“岳父大人多虑了。皇上巡视发现如此多的问题,总要有所表示不是。这就算是对中堂大人的责罚了。另外也提醒岳父这德援的兵工厂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江南制造局。皇上可不想再看见岳父大人再上一道同样的折子了。如此,这家德援的兵工厂该如何去办,还要多费心思呀。”
要是光绪知道,他们将他摔折子一事如此解读非气的吐血。他的本意是:朕不想看到北洋改善的折子,朕要看这大清如何改善的折子。看来光绪一时半会是看不到了。
李鸿章拿出一张条子,递给张佩纶:“你怎么看。这是皇上夹在摔我的折子里的。”
一张普通的条子。上面写的是:苦味酸,原为黄色染料,最初为英人沃尔夫发现,后德人发现此物用信管引爆,其威力远大于黑火药,法人特平首为军用,以之装填炮弹弹头,此物经钝化后可为烈性炸药,称黄色火药,日人下濑配成后,称其为下濑火药,将于明年年初装备海军舰炮,此种新弹爆炸力极强,不但能产生黑火药弹同样之破片及冲击波,且伴有高温烈焰,无论钢铁,中炮即燃,难以扑灭,即使在水中都能持续燃烧一段时间。朕恐其为我大清军民之害,故密于李卿。望能秘密研制,以增我北洋水师军力,保我大清江山百姓平安。大生制衣厂现有此物用做染料,朕已知会张骞,卿要此物有用。但用途未言明。此事仅你我等二人知晓。
“如此机密之事,皇上只知会岳父大人,更可见皇上对岳父重用之心。岳父大人只须将此事办好便可,为何岳父大人还如此苦恼。”张佩纶看李鸿章依然眉头紧皱,有此不解。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这事不难,老夫会让盛宣怀亲自来办。只是老夫很是疑惑。皇上总是一再提及甲午年。莫非真如皇上所说日本会在甲午年间对我大清开战?难道皇上能料事如神。本来老夫以为皇上不过是危言耸听。从此次皇上巡视北洋来看恐怕另有隐情。”
“隐情?”
“然也,且不见皇上巡视之时,均是从我北洋软肋处着手,而且每次必中。如不是皇上对我北洋可谓了如指掌,如何能做到。你看这,皇上明确指出日人将于明年年初用此黄色火药装备海军舰炮。对于一个在深宫长大,还是第一次出门的皇帝来说,若无准确消息,如何能将这事说的如此明白,更是将每个人名都有所提及。看来咱们这位皇帝不简单呀。”
张佩纶转念一想,惊呼:“莫非皇上有细作?”
“不是莫非,而是肯定。更可怕的是皇上的细作已经将触角伸到了日本。那大清之内有又有多少。太后统御朝政这么多年,百官的情况一清二楚,自然有她的消息来源。想必皇上耳闻目睹也学了不少。这许多年韬光养晦却在今年动作频繁。必定是有所顾虑。想必日本人在甲午年对我大清开战不是没有根据的。而皇上跟老夫说过,一但日本开战,我北洋必败。看来我们要做点什么了。”
“如此看来,岳父大人必须在皇上和太后之间选择一个了。”
“不急。皇上交待的事先办下去。我们还是等等看。老夫要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是中兴之主。”
“这如何去看?”
“看皇上的新军,如果皇上真有意振兴国家。那新军定于八旗和绿营不同,也许会比老夫的淮军更强。若是皇上新军真能练成,就凭皇上的新军加老夫的北洋,这天下再大,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但现在不能有任何亲近皇上的举动,现在还在太后当着大清的家。和皇上的官司还要继续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