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关注着独孤祖母的脸色：
“祖母，大哥这是怎么了？！您不会是说他了吧？也不知道大哥做了什么让您不快，想来他不是有心的。
您希望大哥处事周全，可是他还未及冠呢，您就像教我似的，慢慢教嘛。”
李建成半垂着头，闻言嘴角挑起，暗道了句：
“进屋就帮自己说话，还真没白疼三娘这丫头。”
李建成迟疑了下，看向独孤祖母，看在外人的眼中，就像是李建成在向独孤祖母询问，自己应不应该开口。
李建成表现，让李秀宁与窦惠再次对视了一眼。
说句不过份的话，在窦惠与李秀宁眼里，要说这家里独孤祖母最心疼谁，那绝对是李建成。
真不知道，李建成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出现眼下这种诡异的情境。
独孤祖母看到窦惠与李秀宁母子俩人对视，她的眼里无波无澜，声音缓缓地道：
“我又没说是大郎做错了事，你们急什么。”
李秀宁不由得狐疑：
“不是大哥做错了事，那大哥的样子……怎么像是刚被训斥过。”
独孤祖母嘴角挑了起来：
“你这丫头到是明白，想来最近你跟着你娘学习庶务，也知道府中的情况了吧。”
李秀宁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李建成，她已经明白李建成之所以被训斥，是因为自己的嫁妆。
她刚才与窦惠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已经聊过，嫁妆的事情窦惠没有与独孤祖母和李建成说过。
窦惠与李秀宁想着，一见到独孤祖母就认错，说软和话，但是进屋就看到屋里的气氛不对。
这才把原来的计划打乱了。
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让窦惠与李秀宁隐隐地感觉，李建成被训斥，应该与嫁妆有关。
按李建成平时的行事做风，窦惠与李秀宁认为，李建成会帮着自己说话。
现在独孤祖母的话，更印证了，俩人心里的猜测。
李秀宁一时语塞，这件事情里，她是受益人，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也中合适；总不能看着窦惠与李建成被训斥吧。
原本窦惠对李秀宁说，这件事是她这个当娘的做下的决定，等下见到独孤祖母，让李秀宁什么都不必说。
现在被独孤祖母点到自己的头上，李秀宁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嗯，是知道的，所以才觉得你们这么疼我！”
李建成眼里闪过笑意，悄没声地对着李秀宁竖起了大拇指，赞许李秀宁的机灵。
独孤祖母眼角的余光看到，李建成与李秀宁的互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心里暗自笑骂李建成滑头，自己作坏人，他却在那里卖好！
不过，独孤祖母一点都不生气，这是她与李建成说好的，先不说李建成本就与李秀宁感情好，独孤祖母觉得李秀宁将来嫁入柴府，更能借上力，她愿意做这个小人：
“三娘，虽然你知道，可我还是得说一说，咱们家的孩子多啊……”
她把自己刚才对李建成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李建成的意见。
窦惠听着独孤祖母的话，看向李建成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地发虚。
虽说，当娘的可以花儿子的钱，可是你把到手的这钱，转身就花到别的兄弟身上去了，那又是别一回事。
如果是个不讲道理，大字不识一筐的泼妇，可能会理直气壮，觉得儿子是我生的，儿子的钱我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可是，窦惠不是啊，她是被精心培养起来的宗妇，自然知道身为母父者，如果太偏心，只会埋下祸患。
出自《论语.季氏》的祸起萧墙的典故，窦惠可是耳熟于心。
窦惠在独孤母子停顿的时候，马上道：
“母亲，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原本想着俩家交换了八字，问吉之后才会下聘，没想到郑氏（柴母）今天就说起了聘礼；当时脑子一热，不想被人小看了去，所以才做下了这样冲动的决定。”
独孤祖母叹了口气，当着俩个孩子的面，她也不能把窦惠训斥得太狠了。
与其训斥人，让窦惠心生不快，到不如现在借着窦惠心里发虚，把决定说出来，想来窦惠会应下。
想到这里，独孤祖母叹了口气：
“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家里这么多孩子呢，今天咱们就定个章程下来吧。
大郎是当大哥的，父亲在的情况下，还轮不到大郎为弟、妹们的亲事出钱。
我看大郎以后交上来的银子，单独立本帐吧，惠娘你生的这几个孩子，要怎么用钱，你与大郎商量着。
不过，眼看着莲娘就要嫁过来了，你要是不想婆媳失和，别太过了。就算一人两万两，下边还有三个孩子，那就是六万两。
六万两银子，年景好的时候，我们府上除去花销，也得存上五、六年……
庶出的，就另从大郎这个帐上走了，到时候看大郎的心意，给多给少也能让他们念些情份。
这个决定你没意见吧？”
不等窦惠表示可否，独孤祖母继续道：
“回头我会给叔德写封信，让他这个当爹去操心，既然他能生，那就由他管！”
最后一句话，说得窦惠心头愉悦，毕竟自己的男人与别人生的孩子，将来还要花自己儿子的钱成亲，窦惠就觉得腻味。
窦惠痛快地表示：
“就按母亲说的，大郎几个嫡出的弟弟，就按二万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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