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先生的身影赫然就在那张黑白的集体合照中。
冯岳在反抗军的资料库中虽然找不到任何桑氏夫妇的背景信息,但在“文化打击”后每次桑氏夫妇来到反抗军的据点都会被据点的监控设备拍到,所以稍微有点等级的反抗军成员都知道桑氏夫妇长什么样子,但也仅此而已。
冯岳当然认得出桑先生,纵使照片是大约11年前的,还是黑白的、略有模糊的,还因为合照的关系而显得每人的面容很小,但冯岳见过每一份从不同据点和其他来源拍到的桑先生的影像资料。
这是一张拍摄于新瓦哈卡正式建成前几个月的照片,也就是大概2093年的照片,是“文化打击”后的第三年。
“为什么桑先生会出现在这张照片中?2083年他与桑夫人来到这里后应该只是居住了一段时间,不大可能一直定居,那也就是说,10年后的2093年,桑先生又回来了?”冯岳心中自言自语着。
“而且……能够参与合照的都是当时共同抵御土匪强盗的新瓦哈卡市民,桑先生难道也是新瓦哈卡的市民?至少曾是市民?”
冯岳不是很容易理解。新瓦哈卡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桑先生在救出桑夫人后来这里居住,并且在当时的10年后再次回来,还参与到了新瓦哈卡的建成工作中,作为市民?
“艾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冯岳走向了一楼大厅,来到了指引人员那里。
“这么快就看完了么?”指引人问道。
“不,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也很向往,在观看的过程中产生了些问题,您对这里的藏品和记载的历史很熟悉么?”
“当然,当然,我在这里干了10年了,10年间这里的每一样陈列品和陈列品后的故事我都有不少了解。”指引人很乐于解答想要更多了解城市历史的外来人的问题。
“一楼偏厅有一张城市建成几个月前的抵抗土匪庆功照片,里面有两副面孔我很眼熟,像是我的故人,我能和您确定一下他们的名字么?也许我来到这里后真的能寻到旧识。”
“这么巧?我记得那张照片,你只要说出站列位置我就都能想起来。”
“最后一排倒数第五人,那名老人,您记得么?”
“哦我想想,”指引人望着桌面,手指在桌面上点动着,似是在排序和回忆,“那是——那是托马斯,约瑟夫-托马斯,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得了肺癌又因为医疗条件太差,唉……”
“怎么样,是你认识的人么?”指引人叹过气问道。
“虽然对于他的去世感到遗憾,但看来不是,也许只是长得像,我的那名故人不姓托马斯。我还以为是……唉。”冯岳也叹了口气。
“可惜啊。另一个人,是哪个?”
“也是最后一排,倒数第三个,就是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冯岳在打过掩护之后,才问出了真正想知道的内容。
“络腮胡子?最后一排?”
“是。”
“我不记得照片最后一排有留络腮胡子的男人,你没记错?”
“没记错,确实是从右数第三人。”
“照片最后一排的右数第三人是一名女人才对。”
冯岳眨了眨眼,返了回去,而指引人也随他走向了陈列着那张照片的偏厅。
隔着厚实的玻璃,冯岳很简单地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桑先生就排在最后一排的右数第三位。
“你看,没错吧,右数第三人是个女人。最后一排没有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但跟过来的指引人打量过照片后却依旧表示坚持原来的答案。
“可——”
“我说先生,你喝醉了么?”说着指引人还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我,他……”冯岳哑口无言,但是明摆着的矛盾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右数第一人是个光头男人,对吧?”
“对呀,那是埃文斯。”
“右数第二人,是个短头发的年轻女人,对吧?”
“对啊,那是威尔斯。”
“右数第三人,留着络腮胡子,神色没那么兴奋的男人,不就是么?”
“你确定你没喝酒或者嗑药?”
“什么?”
“右数第三人是一名扎着头发的女人,胸前还捧着一个带红十字标志的医疗箱,你出现幻觉了么?”
“啊?那不是第——”
冯岳盯着玻璃后的照片发愣,自己确实也找到了指引人所形容的那个扎着头发、捧着医疗箱的女人,那不是……右数第四个人么?!
在指引人眼中,桑先生消失了?!
“艾伦。”
“在。”
“最后一排右数第三人,是——”
“捧着一个医疗箱的女人。”
“……”
“最后一排一共站了多少人?”冯岳不信邪地再次问道。
“8人。”
“8人啊!”
指引人和艾伦少尉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冯岳的问题,指引人打量冯岳的眼神犹如是在看一名病人,而艾伦少尉也反复看向照片又看向冯岳。
此时冯岳脑海中自己的声音在呐喊着:“8人?不是9人?1、2、3……7、8、9,对吧,这不是9人么?!”
冯岳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而诡异的事实,只有自己能看到右数第三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别人都看不到的人,插队的人,桑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看不见呢?这难道,这难道不是一张已经被拍出来好多年的照片么?这是记载